“略感风寒?”周闲懒懒地抬了抬眼皮,“感个风寒都能伤到根本?”
刚才来的太医,一个比一个胆颤心惊。只因陆吟雪的身体状况太过于差劲,比起宫中那位皇子也就好那么一点,再加上忧心过虑,要是再严重一些,说不定就伤到根本,变成第二个大皇子了。
“只是障眼法。”陆吟雪对他无奈一笑,“我自己就是个大夫,怎么可能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
现在想要退场,就得稍微牺牲一点点,但又不能太过,免得在皇帝眼里的价值降低。
“哦,那我还是很不开心。”周闲握住陆吟雪有些冰凉的手,想把他往被窝里塞,慵懒俊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早知你打算这样做,我就不会赞同你的想法。”
外部的危险,周闲自认有本事可以给陆吟雪挡下。但他自己折腾自己,周闲还真有点控制不住,只能接下来盯紧一点,避免同样的问题再现。
陆吟雪不愿回被窝,半靠在周闲胸膛前,仰头看着他的脸。墨发披散落下,陆吟雪的面色有些苍白,连唇瓣的颜色都比平时淡几分,眉眼间又多几分恹色与脆弱:“阁下很生气吗?”
周闲见陆吟雪不愿意躺进去,索性拉起被子盖在他身上。指尖撩开落在陆吟雪眉眼间的一缕发丝,缓慢轻抚他的脸颊,动作又轻又柔,生怕把他给摸疼了一样:“这很明显不是吗?”
确实很明显,周闲从知道陆吟雪真的生病开始,全程垮着一张脸,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糟糕的心情。别说太医被他的杀气吓到,就连午心都以为他又要像昨天一样,以教导为借口收拾人了。
陆吟雪轻笑一声,他很清晰地感觉到周闲对他的在乎。与别人不一样,周闲纯粹是因为喜欢他,所以不希望他受到任何伤害。
陆吟雪最渴望的就是这样纯粹的爱意与关怀,能够在周闲身上感觉到,他的心情便变得无比愉悦。
温柔的眼眸落在周闲的脸上,眸光流转间,陆吟雪伸手勾住周闲的脖子,几乎陷入他的怀里,声音还有些沙哑,却又带着一丝眷恋:“你别生气,就这一次,我下次不会了。”
周闲从未见过陆吟雪这副温柔又诱人的模样,心脏都快要跳出来,既心动又被蛊惑得头昏,哪管什么生气不生气,直接就被勾得丢盔卸甲,低头认输。
“那就这样说好了,下次绝对不会,否则可没这样容易算了。”
周闲碰了碰陆吟雪发热的额头,又轻轻捏了一下他的脸颊,在白净的脸上留下一抹红色痕迹,更显得陆吟雪脆弱万分。
原本还想今天找个好机会,把昨天的吻给补回来,结果谁料意外来得如此快。周闲遗憾地感叹,还是等陆吟雪病好了,再把他往死里吻吧。
“……”
陆吟雪动了动唇,他还挺想问周闲如果有下次的话,他会怎么做?
不过看着周闲仍有些不善的神情,陆吟雪觉得这不是一个很好的问题,一不小心就可能把自己给栽进去,于是他聪明地闭上嘴。
这么不妙的问题,还是不要问比较好。
生病时的陆吟雪总是比平时更加诚实而主动,但也许是陆吟雪过得太顺了,连老天都看不过去。到了吃药的点,下人把药给端上来,隔着老远就能够嗅到那股苦涩的味道。
周闲盯着表情微变的陆吟雪,轻啧一声,幸灾乐祸起来:“你的报应来了。”
他舍不得动手教训,结果陆吟雪没逃过自己设下的陷阱。
陆吟雪:“……”
孟浪
“我觉得我也不一定要喝这药。”
药上来的时候,陆吟雪还试图躲过这一劫。他对自己的身体情况很了解,也不一定要喝这么一碗药,熬个几天就可以恢复正常状态。
陆吟雪平时和药打交道打多了,很清楚这一碗药有多么苦涩。他已经很久没有生病喝药了,陆吟雪经常为自己调养身体,就是以防生病,又需要像小的时候一样,喝下这么苦涩的汤药。
如果是以前,陆吟雪可能会面无表情地一口闷,再飞快给自己塞一颗蜜饯压下去,便转移注意力,但现在的身体情况不是很糟糕,加上心情很好,他便不是很想喝。
“没得谈。”周闲一看陆吟雪神色闪躲,就摇摇头,让人把药端上来,令下人先离开,顺便带上门。
良药苦口这话还是有一点道理,陆吟雪必须喝。
陆吟雪:“……”
他一脸温柔地试图据理力争:“我这次只是障眼法,其实一点都不严重,顶多七天就能好。”
所以真的不必喝这么苦的药,陆吟雪原本就不打算给自己熬药,结果来的太医都给他开了药单,下人也听从地去熬了药。周闲在屋里坐了半天,又听了半天,时不时还会向太医提问,知道这药对他有好处,肯定不会放过陆吟雪。
“你自己喝还是我喂你?”周闲油盐不进。
难得看到一向温雅如君子般的陆吟雪表现出这么抗拒的模样,周闲觉得挺有意思。
毕竟陆吟雪鲜少表露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这一次大概是因为风寒导致他的心理产生一丝变化,不再遮遮掩掩自己的感情。
周闲自恋一点地猜测,可能也有自己在的原因,才让陆吟雪愿意袒露心声。不过很遗憾,周闲并不打算惯着陆吟雪。
周闲已经把药端到手上,随手捻了一颗提前准备好的蜜饯往自己嘴里丢:“不错,还挺甜,正好吃完药就用这个压一下。”
他用勺子在汤药里转动几下,作势要给陆吟雪喂,一勺一勺地喝药莫过于慢刀子割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