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认得?”
叱炎接过那箭矢查看,心下一沉。
他自是认得的,这是他当日在小神都所中的陇右军暗箭。
“父汗自是信你的,但美色误人,怕你容易受人骗。”掖擎笑得渗人,声音低沉,道,“你为她中毒箭受了重伤,但是你怎知,这箭不是她一早安排下来?美人计,千古不衰,我的好炎儿,你可不要吃这种苦头。”
叱炎心中转桓良久,凉意泛上脊背。可汗究竟在他军中暗自插了多少人,果真是一举一动皆逃不过他的眼。
“唐人一向诡计多端,更何况这个军师,在你身边潜伏多日。你为她出生入死,差点连命都丢了,她可有曾向你言明身份?若不是父汗替你发现,你还要蒙在鼓里,被人害了不知道。”
“炎儿可不要忘了,当年唐人是如何害你的……”
“更不要忘了,”掖擎阔步上前,用粗壮的手指点了点叱炎头上的玄铁面具,“你今日的尊贵身份,还有你这副身体样貌,是谁赋予的……”
叱炎不语,任由掖擎可汗敲击着他的面具,心头一紧,如遭雷击。他将拳头握得死死的,向可汗拜道:
“儿臣誓不敢忘。但,此女对儿臣还有些用处,还请父汗交予我处置,我必当给父汗一个交代。”
掖擎可汗的嘴角不由浮现出一丝极浅的笑意,对着叱炎道:
“若是你能顺利替我夺来那河漠部,我自当将她交还予你。但在你回来之前,为防她在王庭作乱,我必先把她扣在牙帐。”
叱炎默默垂下头。
他深知,大可汗似乎已看出了他对她的心思。
由此,辰霜便已成了牙帐的质子。倘若他不能依照可汗之意从河漠得胜而归,怕是那狡狐的性命难保。
明为囚犯,实为质子。一向是大可汗的为君之道。
更是,借此机会探他的心,一步步敲打他,让他勿生妄念,勿生异心。
想到此处,他面色沉郁,音色平稳,道:
“前往河漠部之前,我想要亲自审她。还请大可汗允准。”
无论如何,出战之前,他想要再见她一面。
掖擎可汗浓眉紧皱,端详着这个向来沉默寡言的义子许久。
他就站在眼前,岿然不动。
固执如他,若是自己连这个要求都不允,怕是他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甘心前往河漠部为他所用。
万一,就此错失借着求娶吞并河漠部的机遇,可就大为不妙。毕竟这种机遇,千载难逢,稍纵即逝。
先依了他,用那个汉女将他稳住又何妨?
掖擎可汗挥了挥手,让手下的牙兵将那个女囚带了上来。
叱炎望着被拖着上来的女子,心被猛地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