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守好殿下。等我回来。”
葛萨不由立正站定,颔首称是。回过头来才发觉不对:自己本是玄王亲卫之首,为何要应一个小女子之令。
可她如此气魄,好像,她便能代表了帐内那位主子的意志一般。
夕阳晖晖之下,年轻高大的胡人男子一身衣袍猎猎,执刀屹立,寸步不离帐门。
他扬首,向苍穹间沉沉的云霭望去。
天色已入暮。今夜,山雨欲来,注定是一不眠之夜。
誓约
黄昏与夜色交替之间,泼墨般的天幕如沾了火,整片烧着了一般,透着灰烬色的暗光。
辰霜在那片被晦暗渐次吞没的火烧云底下,向大唐使臣驻扎的营地走去。
化雪时节,夜间仍有寒意侵身。
她突然停下脚步,一拢氅衣,眼底的余光里映出身后有几道影影绰绰的暗影。
有人在跟着她?
辰霜不由将袖口收紧几分。
她才方至营前,便有身着陇右军铠甲的将士来领她。那人恭恭敬敬地将她送至了一处华贵高大的营帐门口,作揖告退。
崔焕之果然知道她要前来。他布局多日,必是早已算到了这一刻。
辰霜整肃仪容,正欲进入帐内,却听见内里传来一阵瓷器崩碎之声。
“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你竟又射偏?”
“末将无能,请将军责罚。”
“责罚若是对你有用,我便早已降下军法。你的心思,不在我陇右军。”
“将军恕罪!宁远愿为陇右所用,万死不辞……”
辰霜听不下去,猛地掀开帐幔步入其内。
帐中,养宁远本是跪在地上,见她前来,眼中闪过一道惊异,随后即刻眸光下敛。在崔焕之示意下,他垂首起身告退。与辰霜擦肩而过之时,他避开她的目光,侧身离去。
辰霜不动声色,绕过地上碎裂一地的瓷片,继续往里走去。
崔焕之已换下早前那身绯色官服,着一身雀金开襟锦袍,腰间系着盘锦玉銙,乌发盘髻高束金冠,同色的锦帽貂裘,随意搁在案前。
即便身穿便服,难掩其矜贵之姿。
他人半倚在案角,长腿微曲,有一下没一下地把弄着腰间宝石雕琢的短刀。
“你来了。”他侧过头,英气的面上笑意分明。
“解药呢?”辰霜平静地朝他摊开手。
崔焕之望见了她包扎着绢布的手掌,目色莫名一暗。他转而从案前起身,举着短刀来回晃悠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