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时辰已至,大门紧闭,却始终未曾看到那副熟悉的玄铁面具。
那面具何其独特,在人群中应是一眼便能认出的。
可过目千人皆不是,她有些心焦,自问道:
他真的会来吗?
此时,堂内金锣一敲,拍卖开始。
第一件藏品是一坛二十年的西域美酒,要价两百金。
酒坛盖子一开,醇厚酒香四溢,在众人鼻间流连着,引得数人开始竞价。
炒价飚到三百金之时,无人再出价。
辰霜一愣,心叹不值。依她所闻,这坛酒一开始香气浓郁,可酒香后调却不足,所谓二十年酝藏,其实也就不过尔尔,怎值三百金?
正要落锤之际,忽闻一声:
“五百金。”
众人纷纷侧目,循声望去。这声叫价,源自大堂一侧深处的单独雅间。与大厅由一道轻纱屏风为隔,将内里的贵客身影掩去。
三锤定音,那坛美酒被送入雅间之中。片刻之后,众人眼睁睁望着一盘金子从屏风内递出,送入喜笑颜开的窟主面前。
第二件藏品,是一匹来自大唐的碧青帛缎。由每一寸皆有二十支锦丝织就,极尽精密,细腻无比,光泽照人。
这匹布一出场便已飙到了五百金。辰霜心知,这种缎子,看起来细密,实则厚重无比。在长安的皇宫里,都是下等宫女才会裁去做衣的,在此地竟能卖出这种高价。
不过出价升到六百金便不再往上动了。她整肃仪容,捋平衣上的褶皱,正要作为第三件商品从后台出场,却又听见一声:
“八百金。”
音调平缓,从容自定。
堂内先是雅雀无声,接着便是一阵哗然。
喧嚣之中,辰霜忍不住探身,隔着中心的圆台,向对面的雅间望去。
堂前明亮的烛影映在纹路斑驳的屏风之下,留下深浅不一的印痕。屏风后的人影在昏黄的灯火下,若隐若现,只可见一道挺拔如松的侧影。
那道侧影饮了一口酒,抬手轻轻一挥,又一盘金子从内里端出。
胡乐顿时激昂起来,喑喑哑哑的胡琴配着尖唳的羌笛,庆贺着大买卖落成。
不过半刻,一片奏乐的嘈杂声渐悄,台前跳舞的胡姬徐徐散去。
圆台之上,珠帘轻卷,帷幕拉开。
摇曳的璎珞之中,出现了一个身穿露脐胡裙,面掩薄纱的女子。
碧青的底色更衬得她肤色雪白,上衣无袖,露出整双玉臂。
窄腰宽裾,腰间一条长长的缎带,紧紧收束着她的细腰,一直垂落至小腿。走动间轻薄的衣袂翩跹而起,万种风情犹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