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丈多高的旗杆裂成两段,轰然倒塌。旗帜坠落在地,泥泞难辨。
叱炎收刀离去,革靴踩在杆上,“噼啪”碾碎了一地的木屑。
行了数十步,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静止不动间,唯有凛凛寒风吹起他的衣袍,翻涌不息。
死一般的寂静中,他微微一侧身。
一支冷箭从百米外的北面城墙之中飞来,“嗖”地一声落在他身后。
叱炎眯起眼,看清了远处戍楼石窗里头,一个正搭箭张弓的祁郸兵。他不紧不慢地从旁边一个死去的祁郸弓箭手扒下一枚长弓和箭矢。
将箭矢覆在弦上,缓缓拉开长弓,本是祁郸人的利器,在他大掌之中,如同一件玩物。
“咻——”
相隔百步,两支一模一样的的飞箭同时离弦,相对锐啸而去。
箭镞迎面撞上之时,北面那支箭竟被对面击穿,开膛破肚一般从箭芯裂开,碎成两瓣。
没了阻力,剩下的那支箭迅疾飞去,闷击之声随之传来,那头石窗的人影一晃后消失,再无声响。
一旁的司徒陵哼了一声,微笑道:
“不自量力。从前能亲身领教殿下箭法的,只有死人。”
叱炎扔了手中的弓箭,面无表情地往城墙边的石阶走去。
确实,只有尸体才领教过他叱炎的箭术。除了,那个她。
他不由轻勾唇角,三步并作两步飞身跨下了石阶。
就在此时,叱突然猛地一回身,向后面飞速掷出一把短刀。
“啊……”躲在角落里的一个祁郸兵从掩体中滚了出来,他捂住中刀后血流不止的胸口,跪地求饶,吓得屁滚尿流道:
“别,别杀我,贵人饶命,饶命啊!”
叱炎回眸,冷冷瞥去一眼,地上之人矮小缩成一团,半秃的头颅像是一只有斑点的死虫子。
是被他们买通,打开侧门放人入城的那个祁郸守卫。
一想到这人的一双手,当时真是刺眼。
他漫不经心了拢了拢箭袖,淡淡道:
“把他双手砍下来,剁碎了,喂山下的野狼。”语罢,他低睨了一眼城墙底下早已等候多时的骑兵阵,令道:
“开城门,让葛萨领兵进来。城中祁郸人,一个不留。”
司徒陵领命,转身之际,眼底倒映出一团突如其来的明光,一下溢散开去,照亮了他睁大的瞳孔和惊异的神色。
“殿下!”一向沉稳的司徒陵,指着远处,语调中掩不住的慌乱,“角楼起火了……”
叱炎猛然回头望去,冲天火光将他一身玄衣染作橘红,有如赤焰烧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