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女士，你是完全不懂广告啊。”方子奇拿起杂志说“你认为现代诗的读者看书时候会关注本地的烧鸡哪家更好吃吗？”
夏菁想了想，摇了摇头。
方子奇继续问“那你认为抒情散文的读者阅读的时候会想知道哪家车行修车更便宜吗？”
夏菁还是摇头。
“那你把这些大家明显没有阅读欲望的广告都放在最前面，谁还会去看一眼。不都是翻一下直接去看正文了吗？看都不看哪来的宣传效果？没有效果人家凭什么再花钱？”方子奇直接指出核心问题。
夏菁脸上露出恍然的神情“那我应该怎么去做？”
刷刷刷，方子奇把前面的广告全部撕下来，然后依次插入杂志的短文中间递给夏菁“你再看看”
夏菁翻开一篇散文，读到一半中间就有一页广告挡在中间，她不得不再翻一页去看下面的内容。
夏菁读完，方子奇问对方“那张广告单子上大概有什么？”
沉吟一下夏菁说“好像是名流快餐店开业，其他的不记得了。”
啪！方子奇打个响指“这就够了，就这一眼，不管心里想不想了解，你客观上都接收到了这个广告的信息，这就是有效广告宣传。”
“可是如果广告太多了，阅读体验太差人家干脆不买杂志了怎么办？”夏菁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问得好，所以这种插入广告的形式不适合你们之前的出版物，我们需要一本受众面广，对读者粘性大的读物。”方子奇甩出一本小册子丢到夏菁的手上“参考这个就差不多了。”
夏菁看了看手上的东西，上面印着三个大字
《故事汇》
《故事汇》创刊于6o年代，几十年来多次更改过名字，79年后正式把《故事汇》定为自己名字，是已经出版了十余年的民间读物。早期的《故事汇》选用的故事大多有事实原形或是从话本上演绎过来的，整体上非常受大众喜爱。直到九十年代中期，《故事汇》行标准迅商业化，大量刊登各类参差不齐的广告，故事内容质量也开始下降。
此后其口碑逐渐下滑，慢慢的脱离了大众的视野，不过那也是7、8年之后的事了，现在的《故事汇》正是口碑如日中天的时候。
“我们需要更有广泛基础的下里巴人式的读物，让受众面广一些，《故事汇》的形式就非常值得参考。毕竟诗歌散文距离老百姓太远，消遣的猎奇故事才是大众经常捧在手里的东西。”方子奇指着夏菁手上的册子说。
“可是编辑这种消遣读物我们没有经验，从头做起的话查找资料和征集故事就需要好久，我们现在也没有资金去招更多的人手了。”毕竟是专业的出版人士，夏菁一下子就找到难点所在。
“喏，这不是有吗？”方子奇又拿出了好几期的《故事汇》“上面这么多故事呢”
“你是说抄？！”夏菁瞪大了眼睛，这种行为不符合她的职业道德要求。
“说抄多难听，这叫借鉴。”方子奇随手翻开一本“你看这章交警的故事，咱们把他的故事情节整体记录下来，但是故事中的元素换一换，下雨天咱们可以写成下雪，路边的旅店咱们可以写成饭店，开店的父子咱们可以改成姐妹，情节上再添加一点小的变化，这不就是一篇新故事吗？”
夏菁仔细想了想，现如果按照方子奇这种保留故事情节大纲替换内容元素的做法，一期杂志稿件凑齐的时间不会过三天，哪怕算上排版校正的时间五天也完全可以搞定。
“可这样太…”夏菁还是有点接受不了，毕竟她从上学开始都文青十几年了，突然让她直接提起笔来抄，心里很难跨过那个坎。
方子奇舞动着手中的册子说“商业化，同志！记得咱们核心的目的是要赚钱，一切都要从商业化着眼。等有收入了，你们可以继续做你们的阳春白雪，但是现在请把自己钻进钱眼里去！”
想了想，夏菁终于下定决心说“就按你说的办。”
“等一下，我有问题。”一直在旁边没开口的宋学文突然插话进来“就算是故事够了可以出新杂志，广告费从哪儿来？现在已经没有公司给我们投广告了，等到新刊物口碑好了再吸引广告商时间上来不及吧？”
自己这位四舅也不是笨人，方子奇笑一下说，既然我们已经签好合约了那我赠送一项增值服务好了。
“你们听说过限时免费这个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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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之后，绣城各个书报亭多出了一本杂志，售价三块五，在这个年代属于刊物中定价非常便宜的。封面设计上和《故事汇》非常相似，杂志的名字本来方子奇打算起“胡说八道”这种名字吸引一下眼球，但是夏菁坚持重新起了个名字叫《狐言》。
方子奇考虑到其中也会引入不少神怪故事，这个名字也说的过去就没再坚持。
一旁的津门大上，宋学军也拿了一本。封面上除了书名和目录又用夸张的字体写了一段话
“退隐三年，他回到家乡，现女儿住在狗屋，一个神秘电话，十万铁卫集结！”
“话说你这是说的哪段？”宋学军指着封面上的话。
“哦，龙王回归那篇，那是我写的。”方子奇为了保证期刊物有吸引力，把后世网文无脑吸睛的那套给拿出来了，而且还赤膊上阵，亲自写了两万字的龙王系列小爽文。
“话说你为啥不标注一下在哪页？害得我找了半天。”宋学军抖了抖手上的书。
“就是让你多找，最好把全书都翻一遍，要不我们客户的广告谁看？”
《狐言》这本故事书充斥了大量的广告。因为承诺期免费，各个公司抱着试试又没损失的心态投放了大量的广告。广告和正文的比例达到了惊人的4比1，几乎一个故事没看完就要有一篇广告跳出来。
有点熟悉是不是？
嗯对，后世免费小说网站都是这么玩的。
偏偏《狐言》的故事性很强，定价又便宜，为了吸引眼球引用了大量的婆媳关系、社会江湖、现代灵异的杜撰故事，对普通群众的粘性很高。
尤其是三块五的定价已经进入到了孩子们攒一攒零花钱就能买的上的打击范围，整体的读者群有明显的低龄化趋势。
第一周过后，采用大量抄录手法编辑的《狐言》在绣城这个只有8o万市区人口中型城市行量达到了惊人的36oo份，周边地县城也有17oo份。同时由于印刷采用了低成本的纸和油墨，单本去除2元2角的成本后竟然还有一元的毛利润。这还是在方子奇承诺给每个书报亭每本3角的返利的情况下。
如果一直保持这个趋势，就算是没有广告收入《狐言》依然能撑起整个杂志社的创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