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我就说他是心狠的,居然一次都不曾来过,真替你不值。”宗虎拿着宗途叫人偷偷带进宫的鸟食撒在院内,鸟儿纷纷落到地上来啄食。
何箫倚在门框上,嘴里叼着一根不知从何出摘来的草,颇有种纨绔子弟的风姿:“宗虎,你看这些鸟儿,明明长着翅膀可以飞得远远的,但是此处有吃食,不必过着饥饱不定的日子,它们便再也不会飞走了。”
何箫踏出门来,这几个月喂养这些鸟儿,它们已经不怕人了,并没有惊恐地四散飞走,反而继续吃着地上的鸟食。
轻微的叹息在空旷的地方响起,如同悠远的咒语:“人也是一样的啊。”
腊月二十,正是何箫的生辰。
雪已经下得非常大了,每天早晨都需要宫人早起清理堆在地上的落雪,以防来去匆匆的人们滑倒。
光秃秃的树干上也压了不少雪落的痕迹,沉甸甸的,轻轻一碰,就能掉得满地都是。
何箫喜欢这样不厌其烦地去触碰一棵又一棵树,直到他院子里的树上再没有积雪。
宗虎拿着扫帚正在清理门口的杂物,人一旦失势,什么小猫小狗都能到你头上踩一脚,天性如此,怪不得别人。
“你快别收拾了,今天晚上包饺子吧。”何箫将头上的积雪甩干,转身进了屋。
宗虎只好无奈地叹气,主子要吃饺子,还能怎么办,只能麻烦外面的兄弟又跑一趟了。
小孟子将自己见到的场景如实告诉了乔月夜,末了还补一句:“我看皇后娘娘倒是十分逍遥自在,一点也不怕皇上您要砍他的脑袋呢!”
乔月夜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确实,已经将近年关了,除夕夜宴没有皇后坐阵实在是说不过去。
小孟子看他折子也不批了:“皇上?您没事吧?是不是累了?”
“无碍。”乔月夜抬起手,从砚台里沾点墨水继续书写,“他今日怎的想起要吃饺子了?”
小孟子赶紧回忆今天是什么日子,想起来之后才惊讶道:“今日是皇后娘娘的生辰啊,摄政王竟然没有利用今日为他儿子求求情?”
笔掉在纸上,晕出一道狰狞的痕迹,墨渍溅到了手心,像是从掌中生出了一颗小痣。
“皇上?”
乔月夜回过神来才发椒膛鏄怼睹跏郑嚟现小孟子不知叫了他多久,揉了揉眉心:“朕歇息了,一直到明早,都不要来打扰朕。”
最近他在后宫打了摄政王一个措手不及,摄政王自然也在朝堂之上找他的不痛快,你来我往之间,属实是心力交瘁。
小孟子识趣地退下,熄了灯,关了门。
月亮高悬,在雪地的映照下,更显得凄清婉转,有一种说不出的凉意。
其实落雪是不冷的,漫天飞雪而下,落在心头,却不会使天气冻到哪里去。
何箫让宗虎关了门,打发他到别出去歇息了。
再转头,才发现屋子里多了个人。
他便装作没看见,自顾自地走到窗边坐下,把支撑窗户的横木拿起。
“嘭”的一声,房间里的光更暗了,只剩下一盏烛灯还在源源不断散发温暖。
“什么时候,皇上还做起贼来了?”对着昏暗的环境,何箫黠促地笑了。
乔月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早就被发现,不免有些气恼,恼自己为何不再小心一点,又恼何箫武功太高。
从帷幕后走出来,乔月夜手里提着一个食盒,精致的龙纹盘旋在暗红底的盒子上,全天下只有一人能用这样的食盒。
“皇上今日怎么有兴致来此处?”何箫并未站起身行李,仍旧坐着,一副混不在意的模样。
乔月夜忽略了他大逆不道的行径,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把放在高架上的烛灯拿下来置在小几上。
昏黄的灯光照在两人脸上,明灭可见的细小微尘在空气中飞舞,给整间屋子增添了一丝名为温暖的氛围。
“皇上,这是什么?”何箫指了指那个食盒,如果没看错,这应该是皇上专用的食盒,由小环亲自保管,轻易不会交给旁人,“那这个过来,不怕我又下毒啊?”
乔月夜皱着眉打掉了他蠢蠢欲动摸上来的手:“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
“呵。”何箫急促地笑了声,“阿郁好伤人,我为你做了那么多,现在还对我冷眼相向,最是无情帝王家果真不假。”
即使知道何箫爱自己唱戏,乔月夜也受不了他这副装模作样泫然欲泣的样子,只想赶紧把他应付过去:“这里没别人看你,不用搭台子唱戏了。”
何箫收了收自己旺盛的模仿欲,稍微正经了些:“最近还好吧?”
“宗虎没告诉你吗?别说你被关在这真的就是成天喝酒吃茶啊。”
何箫摊了摊手,觉得小皇帝真是无趣:“行行行,我这辈子生下来就该给阿郁做白工,被关了那么久,一次都不来看我,真是好狠的心!”
怎么说着说着又演上了。,乔月夜头疼。
“我这不是来了吗。”
生辰吉乐
乔月夜打开食盒,里面是一盘做工并不精细的饺子,相貌也没有宫中的好看,看着像是在哪处不知名小贩那买的。
“阿郁,你就拿这个打发我?”何箫瞪大了双眼,有些难以置信。
这是乔月夜第一次在何箫身上看到这样震惊的表_脚carael烫_情,说出的话却是如此让人生气。
“什么叫拿这个打发你!”乔月夜提高了音量,但又立刻噤声,毕竟他是偷偷来的,让人发现了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