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杀伐完全正当,拥有低开高走,跌宕起伏的一生。
但——现在不是了。
宁游清曾经以为自己洞悉了未来,他就把行走在这个世界上的钥匙握在手上。只要他循规蹈矩地遵照“将功补过”、“劳有所获”的道路,将自己面前的门一扇一扇打开,就可以通往光明的未来。
你又凭什么认为,命运的轨迹会符合常理?
这些甚至都称不上常理,而只是宁游清一厢情愿的理想实验。
李修已经完完全全是另外一个人,只有宁游清,单单是宁游清,讨好他,补偿他,最后又离开了他。
谁在扮演无私的人?谁被假定为正常、善良的对象?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独角戏。
宁游清后退了几步,离李修远了一些。他的围巾末端被李修轻轻带起,随着宁游清的后退,他松开了指尖。
围巾落下,在飘雪中轻轻摇晃。
李修低垂着眼睛,从宁游清围巾的尾巴看向他的脸。他有种阴森森的俊美,可以随意地扮作感情弱势或是可怜深情,哪怕上一秒刚刚杀了人,手上脸侧都沾了血,有这么一张脸,故事又将如他所愿地发展了。
但宁游清没有走进这个故事。
“不行。”
他没有回应李修那珍贵的自白,只是摇了摇头,远离了李修。
“你……不该这样,李修。”
宁游清知道自己的话说得很苍白,却不知该如何润色。李修并不是一个三言两语就好打发的人,更难的是,宁游清看不透他。
“没人能决定。”
宁游清没有步入李修的圈套,他那种诚挚可怜的姿态立刻消失了,回了句轻飘飘的、冷漠的话。
李修毫不掩饰他的虚伪,因为他肯对宁游清虚伪,都是一种柔情的施舍。
“……反正我不要再这样了。”
宁游清闭着眼睛,抛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他离开了等待的李修,从楼上看,又是一幅爱人分别的画面。
宁游清上了楼,心跳如擂。看了墙上的时钟,和李修对峙的时间在他看来无比漫长,也仅仅只过去了几分钟。
卡卡的面包还没有吃完,他显然看出这个爱情故事的结局没有那么美好,不再打趣宁游清。
宁游清脱下自己的外套和围巾,胡乱地扔到床上。他在房间里枯坐了很久,直到夜色更深,宁游清摸索到窗边,紧张地往下看。
楼下已经空无一物,雪安静地落满街道,填补空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