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儿,你不准你说这种话,我们是要白偕老的,娘,你就答应了吧,算我求你了!”
有看热闹的人道:“哎呦,我说,魏寡妇,你就答应好了,娶个儿媳妇洗衣做饭,端茶倒水地伺候不也挺好的吗?”
“对啊!牧云烟虽然名声坏了,长相确也还行,魏秀才喜欢,你就同意了呗!”
“魏秀才都说成亲后自己养活自己了,你也可以过几天舒心的日子,有什么不好。”
魏母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得了,她今天就是一棒打鸳鸯,拆散有情人的恶毒寡母。
她心如死灰,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儿子就是不听自己的。儿子一意孤行,自己这个做母亲的却不能真的让他背上不孝忤逆的名声,如今却是不得不答应了。
如果魏母不答应,魏彦丰擅自娶妻,忤逆不孝的名声是跑不了的了,但如果魏母经不住魏彦丰的哀求答应了,再娶妻性质又不一样。
魏母不死心地再问一次:“儿子,我再问你一遍,你是不是一定要娶牧云烟,即使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反对也没用?”
魏彦丰低着头,一字一句地道:“孩儿不孝,望母亲成全。”
魏母不甘,深吸了几口气压下心中的怒意,最终道:“如果你们能回答我几个问题,让你们成亲也不是不可。”
魏彦丰先是一愣,随后是狂喜,牧云烟也是喜极而泣,这辈子她离状元夫人的梦又更近一点了。
牧添福一听有戏,急忙道:“什么问题,你只管说。”
“我是问他们两个。”魏母看向跪在地上的魏彦丰,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魏彦丰,你刚才说自己养活自己,说话算话吗?”
魏彦丰心里一震,道:“是的,娘,我以后自己养活自己。”
魏母点头,继续道:“你刚才说让牧云烟孝敬我,能说说是怎样孝敬吗?”
魏彦丰正想说话,魏母打断他:“让牧云烟来说。”
牧云烟藏在袖子地下的拳头紧紧攥紧,对上魏彦丰期待的目光,言不由衷道:“端茶倒水,做饭洗衣。”
姜老太在门外说话了:“这样可不够,做媳妇的得把家里的事都忙完,除了做饭洗衣,还得担柴挑水,喂鸡喂猪,把自留地的菜伺候好,这样才是一个合格的儿媳妇。”
又有人道:“说到孝敬婆婆嘛,卯时起床把饭烧,一天三顿不能少,四时衣裳提前做,衣服鞋袜都配好,婆婆腰疼你捶背,婆婆想吃你就买。”
魏母问:“能做到吗?村里的儿媳妇都是这么过的,我理想的儿媳妇也是这样,你能做到我就同意。”
牧云烟还没说话,魏彦丰就待她应了:“能做到能做到,娘,你就成全我们吧。”
魏母不理他,只是定定地看向牧云烟,牧云烟咬牙,从齿间迸出一个字:“能。”
“还有最后一件事,魏彦丰,你说除了婚事其他的都听我的,这话你认吗?”
魏彦丰怕自己的娘反悔,急忙道:“认!”
魏母脸上露出微笑,自顾自地给自己找个地方坐下:“那我们就谈一下成亲的事吧,既然是两情相悦,聘礼我就不给了,嫁妆也不用准备,选个日子就成亲吧。”
周二花一听就炸了:“不可能!谁家娶媳妇不给聘礼,怎么轮到你们家就不给了,想空手套白狼啊?”她还想收了聘礼给儿子盖新房呢,不给聘礼怎么行。
牧云弘赞成周二花说的:“不收聘礼是不可能的,传出去还以为我妹妹嫁不出去,上赶着嫁人呢。”
有人笑道:“可不就是这样吗?”
牧云弘一噎,牧云烟羞得无地自容,前世今生,她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窘迫过。
牧添福暗想,这个女儿算是毁了,趁现在还有人要,赶紧嫁出去,他道:“不给聘礼说出去不好听,你们怎么说都是秀才之家,我女儿是因为魏秀才才会失了名节,不给聘礼太欺负人了。”
周二花想起了牧云归被先生警告的事,脑中有了新的思路,她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烟儿如珠似宝地被我们护了十几年,哪能给你们这么欺负作贱?若是不给聘礼我就去书院门口喊,看以后谁还愿意嫁给你儿子。”
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不说魏母了,就连魏彦丰也黑了脸。他心中越心疼牧云烟了,他的烟儿有这么一对父母,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肯定受了很多委屈吧。
牧云烟恰到好处地露出委屈愧疚的神色,伸出小手轻轻地拉了拉魏彦丰的衣袖。
牧添福暗道不好,他们是想结亲不是结仇,要是被记恨上了,以后魏家若是起来了,还怎么带上他这个岳家?他急忙挽救道:“不要听周氏瞎说,我们不是这个意思,聘礼按一般嫁娶给就好,就十两银子,把我家的田地也挂靠在你的名下。”
一个秀才名下有十亩地可以免税,魏彦丰虽然考取秀才不久,他名下的免税份额却早就被魏母安排好了。他们没有田地,娘家对儿子帮助良多,免税地分他一半,剩下一半就给村里人,每年收取一些粮食。
五亩地村长家分了两亩,族长分了两亩,剩下的一亩地,她已经答应了赵家。他们母子在靠山村势单力薄,她也是为自己儿子的未来做打算。
牧添福打免税地的主意,魏母自然不会容忍:“不行,免税地已经分出去了,我劝你们不要痴心妄想。”
周二花不依:“烟儿嫁过去了我们就是亲家,拿你们两亩免税地的份额不过分吧?不是还有八亩吗?”
魏彦丰沉默,魏母瞪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对着心上人的父母不敢说一句重话,就敢三番五次的忤逆她,真是她的好儿子啊!
魏母直接道:“我已经答应了村长族长和赵家,你们想要就去跟他们说,只要他们答应就行。”
牧添福怂了,村长和魏氏的族长都不好惹,他不敢去得罪。他讪讪道:“那就算了,但聘礼要给十两银子。”
魏彦丰一锤定音:“好,就十两银子。”
魏母张了张嘴,最后道:“既然是你自己答应的,那就你自己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