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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樊笼囚鸟,郁闷至极。”孙康说到这儿,低头饮了一口桂花茶,“好烫!”
“莫激动,莫激动呀。”陈渝擦拭着晃出来的茶渍,“你看你急什么,又没人和你抢。”
“对了,待会你换身衣服,我带你见个老朋友。”孙康漫不经心道,“趁着我今日有空,等到新年,阖宫晋见同僚走动,只怕每日都得喝的酩酊大醉才回来。”
陈渝做梦都没想到,孙康带她去见的老朋友,居然是昔日的新狱典狱——杨清宁。
杨清宁此时已解除了软禁,刚从街市上买完年货回来。面对不请自来的孙康和陈渝,他也没有太诧异,只是把二人引到堂屋里坐下,又点上暖盆给二人烤火。
“看你买了不少东西。”孙康打量着杨宅的堂屋,陈设和之前相比一点没变,只是多了几个硕大的坛坛罐罐。
“里面都是在下自己腌的腊鱼腊肉,还有之前灌好的香肠。”杨清宁指指廊下挂着的一排腌腊之物,“习惯了这口腊味。总觉得过年最不能缺少它们。”
孙康看着冬日的暖阳给廊下的腊味镀上一层蜜色,颇令人食指大动。“我今天来,是提前给你透个消息。新狱那档子事彻底完结了,等新年过去,你就又有的忙了。”
杨清宁腼腆的笑笑。经过这一番折腾,很多事他已经看淡了许多,他现在最在意和珍惜的,不过是三餐保暖,一枕酣眠。
孙康见他这副样子,倒也在预料之中。“柳相已经跟我提起,等过了年,要派你到南方去任职。”
杨清宁眉毛一挑,“南方?在下之前从未去过,只怕会难以适应。”
“正是因为没有去过,才要多尝试嘛。”孙康不以为然,“他之前就跟户部尚书提起过你,这次新狱风波查明,你的所作所为并没有半点过失。这次你去南方,估计是负责长江流域堤坝修建的事宜。”
杨清宁一改之前的淡定,嘴巴直接张成了“O”型。
“不,不是负责监狱的事?”
在一旁沉默着的陈渝忍不住插嘴道,“谁说你只能去管监狱?你又不是长在监狱里,难道除了打理监狱,大人就不愿意去尝试些别的?”
“是啊。再说这次新狱的事情虽然没有归责于你,可京城同僚的风言风语对你日后的仕途多少会有些影响。不如坦荡洒脱出京去,寻一方天地辽阔。”孙康笑了笑,耐心地劝道。
“容……容我想想。”杨清宁对这突如其来的喜事有些手足无措。
“没事。”孙康又坐了一会儿,便带着陈渝起身告辞了。
在回廷尉府的马车上,陈渝和孙康相顾无言。杨清宁虽然没有当场答应,可看他的样子,也不像要拒绝的。陈渝知道,这类循规蹈矩的人有个共性,那就是对新事物接受起来不会太快,需要用一些时日来慢慢消化。
“等过了新年,或许他就会想通了。”陈渝撩起车帘,看着窗外久违的街景,“其实杨清宁出京任职也挺好,至少没那么多束手束脚。我在监狱关了这么久,后来又被人囚禁起来,才知道自由有多么值得珍惜。”
孙康把陈渝搂进怀里,“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了。我这儿有件喜事,你要不要听?”
“我说不要你就不说了?”陈渝一回头,柔嫩的脸颊正好擦过孙康的嘴唇,她脸上发热,赶紧若无其事的低下头去,但愿不被身后人发觉。
“年内我将正式接任大理寺卿一职。”孙康见陈渝一张俏脸灿若桃花,心里美滋滋的,“不过柳肃真的是老狐貍,他只说陛下同意我接任,却不定具体时日,可能最终还要看我的表现来确定。”
“不是画饼就行。柳肃确实毒辣,他调杨清宁去户部管堤坝修建再合适不过。“
“人尽其才,物尽其用。杨清宁做事一板一眼了些,也不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却正是修建堤坝所需要的。他不怕得罪人,也没有贪婪欲望,做事也循规蹈矩,那些想借此行贿捞油水的人只怕难以得逞。”孙康感慨道,“我什么时候也能像柳肃那样知人善任才好。”
陈渝依偎着孙康,孙康日后能走多高她并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孙康的每一步虽然有贵人提携,可他自己也是经过了荷枪实弹的打磨历练。她只希望孙康能够稳扎稳打,步步为营,至于是否能够像柳肃那样位极人臣,一切还得看冥冥之中天时地利人和的造化。
“怎么不说话?”
“我在想,既然杨清宁的软禁都解开了,那我顾问的身份什么时候能恢复?”陈渝转过身,温柔地看着孙康的眼睛,“祝你早日如愿以偿,坐到大理寺卿的位置上去。”
孙康一时语塞。对于陈渝身份的恢复,他暂时还没有跟柳肃提起。或许此时他更希望陈渝能安心待在身边,做个被他宠爱保护着的温室娇花。
73。拜年待会跟我回国公府走一趟,讨些压……
穿越后的第一个除夕,陈渝做了一件在别人看来非常不吉利的事情——和孙康、莫青衡、花维一起吃完年饭,围坐在火炉边守岁的时候,由于酒劲上头,脑袋一歪直接睡了过去。
陈渝对此毫无感觉,一睁眼只见天光大亮,窗外鞭炮声此起彼伏。她走到妆台前,从镜中看着自己身上的中衣,有用白帛软巾清理了脸上的残妆,这才大大方方迈出房去,让人端来温水梳洗。
挑了件喜庆的桃花色暖缎长裙换上,又将墨绸似的长发挽成温婉雅致的流云髻,娥眉淡扫,胭脂染唇,陈渝这才莲步轻移,翩翩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