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刚刚经过前台正在打电话不知跟谁吵架的小翠,席冲迟疑了下:“她会给我吗?”
“说不好,小翠姐说是因为我长得好看才给我的。”游阳很是得意洋洋,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你要是肯求求我,也许我会好心去帮你要——”
席冲捏住他的下巴,把他的糖抢了过来。
游阳后知后觉,嘴巴变得红润,被偷袭了。直到席冲面无表情退回去,都把糖咬碎咽了,他才抿抿唇,红着脸说:“强盗!”
休息了一会儿,席冲就站起来,把在国外的情况跟游阳大致讲了一遍。
这趟去国外,给了公司一点喘气的时间,但也就只有一点。只要买方破产危机不解决,他们的困境就不会结束。
等席冲讲完,轮到游阳了。他开始刚正不阿地告状,细数席冲不在的这段时间其他人犯下的罪行,浑身散出正义的光芒。
但不能细听,不然就能知道他告的状是陈秋白家的大白用小鱼干砸了他的脑袋若干下,还不让它抱;尤淼走路风风火火,高跟鞋踩到他若干脚,还不道歉;李大爷几次翻墙进来试图偷走院子里的躺椅,被他抓住现行若干次;陈秋白嫌弃他把花都养死了,偷走若干盆花(这个没抢回来,因为花确实都要死掉了)等等。
除去要到账的客户以外,席冲统计了所有欠款客户的情况,其中三分之一表示再给他们一点时间,只要资金回笼就立马安排打款;三分之一表示他们已经破产了,无力支付;还有三分之一完全联络不上,找上门时店都搬空了。
这次回来,他要去把破产的客户公司做破产债权登记,虽然不一定能有赔付,但蚊子腿也是肉,有点是点。
到了七月份,天气开始变得炎热,全球经济却没有变暖。
席冲顶不住压力,还是卖掉了虫草店的所有股份。
不到万不得已,他本是不打算动的。虫草店利润高,就算市场竞争力不如前几年,年底分红的数字依旧惊人。
卖掉无疑会亏钱,尤其还急卖,对方压死了价格,认定他急需现钱,一点口都不松。
可是不卖,他又真没别的办法了。
卖的时候席冲有意瞒着项维冬,叮嘱了很多人,千万不要说漏嘴。可不知怎么,项维冬还是知道了。
签完合同的第二天,项维冬就敲响了北京的门。
他风尘仆仆进门,扔下行李包,看着眼前两个胆大包天的兔崽子,气极反笑:“好啊,合伙瞒着我是吧?”
◇第8o章
席冲和游阳坐在沙上,任由项维冬指着他们的脑门,骂他们脑子糊涂,主意比天王老子都正,这么大的事竟然都敢不告诉他。
他火冒三丈,从来没有过这么大的火,但若要把这股气愤扒开看明白,就能明白,所有的愤怒和斥责都不过是在为心疼做伪装。
眼前两个小家伙一个比一个瘦,明明冬天从废品站离开的时候都是白白嫩嫩,游阳脸颊都出现婴儿肥了,可现在全跟闹饥荒似的瘦回去了。不是说来北京过好日子吗?就过成这样?
项维冬牙都咬碎了,深呼吸一口气,决定不再跟他们废话。
他拿手机去院子外打电话,告诉那个买股份的商人自己也卖,跟席冲一样的价格就行。
挂断电话,他又给认识的老友打去,让对方帮忙问问,有没有人收废品站。
话还没说话,手机忽然被人抽走,转过头,是席冲。
席冲把电话挂断,对他说:“用不到这么多钱,不用卖废品站。”
项维冬一瞪眼:“你管我,手机还我!”
“真不用,”席冲背过手,不让他把手机抢过去,只说,“我心里有数。”
“你有什么数?”项维冬气急败坏,“你要真有数公司现在还能欠一屁股帐吗!”
他的话不好听,席冲却不介意,难得笑了下:“冬哥,要让你把废品站买了,那我才是没用透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