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还没到租期,还有租客在里面住着。他们进不去,只能在外面看一眼。
游阳怔怔看着大门,伸出手比划了下,奇怪地对席冲说:“这个门以前明明很高的,为什么现在这么小了。”
“是你变高了。”席冲说。
游阳回过头,再次确认了一遍,喃喃着说:“我有长这么高吗?”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躲在门口给席冲递食物的场景,那时他对席冲既崇拜又害怕,不敢离得太近,只敢悄悄在门口观察,看他好厉害,总是一口就把大大的包子吃下去。
时间过得太快,奶奶不在了,记忆中的房子不一样了,他也长大了。
他走到席冲旁边,垂下头,想了想说:“长大一点都不好玩。”
席冲垂眼看他,抬手摸摸他的脸:“再慢点儿长大吧。”
房子留给项维冬保管,小白也留下来陪项维冬。
离开那天,游阳顶着红了一夜的眼睛,在门口不愿意走,非要项维冬现在立刻定机票和他们一起去北京。
项维冬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被闹一早上烦得透透了,和一旁站着的席冲说:“你去拿根绳子把他捆起来扔车后备箱。”
席冲没这么干,把游阳拽到身后,对项维冬说:“改变主意了随时来找我们。”
项维冬潇洒一挥手:“不可能,看你们俩都看腻了,巴不得总点送走。说好了啊,你那车以后就归我了,你可别回头再问我要。”
席冲伸手抱了下项维冬,沉声说:“冬哥,多保重。”
项维冬的身体有些僵硬,直到席冲松开手才反应过来,扯了下嘴角,干笑了一声:“怎么连你也搞黏黏糊糊这套,行了,快走吧,别误了火车。你们俩寒假不是还回来吗,又不是一辈子见不到了,真够肉麻的。”
虽这么说,游阳还是巴巴望着他,止住了眼泪,却止不住心中对分离的悲伤:“以后没有你,谁还给我炖那么难吃的人参鸡啊。。。。。。呜。。。。。。”
项维冬提起一口气,想怒骂游阳这个狗崽子,可气堵在胸口莫名其妙提不上去。
他最后没骂出口,烦躁地转过头,又转回来,瞪了眼席冲:“还不上车等什么呢?”
离家的孩子坐上了出租车,项维冬站在铁门前,看着出租车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直到再也不见。
他转过身,走进院子,对着院子里的小白‘呦’了一声,稀奇道:“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叫都不叫一声。”顿了下,他问:“两个小家伙走了,你是不是也很难过?”
小白不会说话,睁着漆黑的圆眼珠安静看他。
项维冬笑了声,走进屋子,自言自语说了声‘真安静啊’,走到床前,摸出枕头下不知被摩挲过多少次的旧照片,对上面年轻的女孩嘿嘿笑了声。
“又只剩咱们俩了,”他摸了摸照片,“你不是就喜欢安静吗,这下满意了吧。”
相片定格在女孩最年轻漂亮的时刻,也是项维冬记忆中最后的样貌。
他转过身,忽然想听京剧了,于是翻箱倒柜找出被压了不知多少年的古董收音机。
好在还能用,一阵‘滋滋滋’电流音后,婉转悠扬的声音流淌出来。
项维冬垫着双臂倒在躺椅上,闭上眼,轻轻跟着哼唱。
“我望穿秋水
“想断柔肠
“如今你在何方啊
“花开无人说
“又一年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