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的眼眸在黑暗中激红,时野狠狠攥拳压下了体内翻涌的气血,猛地伸手拍亮了客厅的灯。
光线刺眼,林诚素眯起眼睛环顾这间小小的公寓。
又是莫名熟悉的感觉,应该是来自于童年那些回忆,指尖擦过粗糙的墙面,他在客厅里转了一圈,经过厨房,最后停在一间卧室门前。
门关着。
他好奇地看着这扇门,这里面藏着什么?
一个身影来到跟前,拦住了他的手,“这里面是杂物间,很乱,别进去了。”
林诚素抬头看向时野,点点头,有些失落地收回了手。
“这里是主卧,你睡这里。”时野把他的箱子推进卧室,他也很久没回来住过,卧室里闷着一股味道,走过去打开窗,他开始动手帮林诚素换床单被罩。
客厅那边悄无声息,片刻后,他抱着换下来的东西走出卧室,看见林诚素坐在沙上,怀里抱着那只靠枕,正盯着茶几上那只花瓶。
听见脚步声,他抬头看过来,脸上的表情呆呆的,“这个花瓶——”
时野脚步一顿,心跳倏然变快。
“还挺好看的。”林诚素笑着说。
“……”时野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扭头继续朝阳台走,心想这不废话,本来就是你自己买的。
人是失了忆的,审美是一点没变的,欣赏完花瓶,等时野从阳台出来,看见林诚素又开始研究起了身下那条毛毯。
时野面无表情地再次经过,心想别看了,那也是你买的。
掌心在柔软的薄毯上来回轻抚,林诚素从窗边滑坐回沙,“我睡卧室,那你怎么办?”
余光里那个身影坐在沙上抱着靠枕东张西望,时野打扫着客厅,听见他的声音不禁勾了下唇,“我睡沙。”
说完他回过头,捕捉到他的视线,林诚素脑袋一转,朝他露出一个微笑。
。
深夜,一点星火在月光下兀自明灭。
时野站着阳台上,单手揣兜,姿态看起来有些懒散。
指尖夹着烟,慢慢送到唇边裹吸,远处万家灯火通明,印在他深邃的眼底一片璀璨,冬日的风吹佛过脸颊,很冰,混着尼古丁的味道,在吞咽间泛出一股淡淡的涩味。
黑亮的眼眸在月下浅浅眯着,时野吐出一口烟,听着身后浴室传出的水声,闭上眼睛轻轻笑了一声。
林诚素回来了。
心里难以遏制地翻涌着这句话,此时此刻,他们之间错失的三年仿佛不复存在,没有背叛,没有离别,更没有失忆,他还没到市局报到,林诚素晚上下班回家,吃完饭,他打扫卫生,他抱着靠枕坐在沙上陪他,偶尔回头,他朝他开心一笑,眼里的光比窗外的月色更清亮动人。
就像那天在市局门口,他脸色苍白地朝自己飞奔而来,泛着泪光的眼里因为担忧化解而流露出如释重负的喜悦。
身后水声不知何时停了,整个世界倏然间寂静无声,冷风呼啸,寒意沁入骨髓,时野在颤栗中猛地睁开眼睛。
眼底掠过一丝不安,仿佛担心一场梦醒,他有些急切地回头看向身后。
一口烟从唇缝溢出,刚好扑在林诚素湿润泛红的脸上。
“对不起!”时野没想到他就在身后,赶紧拧身掐了手上的烟。
林诚素惊咳连连,一时间被呛得不能呼吸。
“怎么出来了?”时野挥手拨开烟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