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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刚才就让人觉得震耳欲聋的声音,来源是自己胸膛里剧烈跳动的心脏。
“孝慈,其实,我今天很想念我的妈妈”
一旦开口,剩下原本觉得难堪的内容就会顺理成章的一并吐露。
“我觉得,如果是别的人,遇到这样的事情,一定可以跟妈妈说吧。”
全孝慈感觉放在对方挺直鼻梁骨上的手心沾到了一些湿润的液体,犹豫了一下,没有拿开,而是用剩余的手指覆盖了另一只眼睛。
“为什么是我呢,为什么一定要让我抉择,又从来不给我真正选择的权力。我永远都不能停下来,永远都要比别人强,才能争取到一点点他们出生就拥有的东西。”
炙热的眼泪顺着纤细修长的指骨淌下,滴落在厚实的手工地毯上,很快就消失了。
“我出生的时候她才发现金旅有家庭,小县城出来的大学生,未婚先孕,在那个时候真是大新闻;
他老婆不想放过我妈,不管是学校还是老家,花点钱就能所有人知道是我妈不要脸,谁在乎她是不是被骗了”
他的声音渐渐冷静下来,带着刻骨的恨意:
“因为这件事情,金旅生生把他老婆逼死,又嫌弃只有一个女儿,要把我从我妈手里抢来传他的宗接他的代!”
他竭力掩饰着自己恐惧的颤抖,却克制不住牙齿磕碰的声音:“孝慈,他一下毁了两个女人,还要毁了她们的孩子!孝慈,孝慈!”
全孝慈紧紧搂住他的脖颈,把金长宁不愿意让人看到的眼泪藏到自己的胸口。
这个纤细敏感的男孩尽管没有经历过这些痛苦,但是他就是能明白金长宁的悲戚中到底藏着多少无止尽的哀鸣。
金长宁最后几乎要泣下血泪的两声呼喊里,不仅是在叫全孝慈的名字,这个他爱慕的,相形见绌的,遥不可及的美丽造物。
也是在叫他也许此生都无法再相见的亲人,他可怜过的,痛恨过的,无数个日夜里自我折磨也无法割舍的,孕育他又割舍他的母亲。
又渐渐被眼泪沁湿的长裙,是金长宁不能宣之于口的痛苦,是他渴望得到却从未拥有的爱与珍重。
第22章
晨光大亮,金长宁拧着眉起身,宿醉带来的不适感让他尚且没有想起,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间明显是酒店装潢的陌生房间。
他单手撑着地板准备起身,身上滑落下一条毯子。
等等,这是谁给我盖的?
好像想起了什么,金长宁猛地扭头看向了旁边的大床。
床上的人睡相不太老实,大半张脸埋在了柔软蓬松的枕头上。
除此之外,怀里和腿间都夹了被子和枕头。
兴许是睡觉的时候不安分地翻动身体,本就单薄的吊带睡裙下摆被翻上去,胸口处又被搓下来,露出了大片白净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