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模糊的东西在一瞬间变得格外清晰。
【狛治】。
熟悉的声音终于又一次在脑内响起。
他恍然抬起眼,对上了面前持剑少女的一对含着花瓣的桃色眼瞳。
“恋……雪?”
从灵魂的深处,他找到了这个名字。
回应他的,是再度劈砍下来的刀刃。
少女的动作已经很艰涩了。
她的身体大概早就已经到了极限。
可她像是全然不在乎一样。
她像是一台不知休息的机器,像是永远也不会停下的马,一下一下不断重复着攻击。
呼吸一下比一下粗重,从口中吐出的热气顷刻便会被师走月的寒风凝成一团冰霜,让那张面孔在一瞬间模糊,然后又渐渐清晰起来。
猗窝座的心底里忽然升起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烦躁。
他分不清那样的烦躁是由于突如其来的回忆,还是因为眼前这个与记忆当中的人过分相似的剑士。
恋雪……她不是,她不该是。
她不该是这副样子,她也不该做现下这些事。
那么她是谁?
眼前的人,她是谁?
而他……又是谁?
猗窝座缓缓地,缓缓地抬起手,迎着女人的又一记劈砍,像是想要击碎眼前的幻影。
毫无保留地,他发动了这个晚上的第一记反击。
【破坏杀·罗针】
有雪花在地面迅速绽开。
和天空落下的雪浑然连成一体。
雪骤(九)
鎹鸦出现的时候,炼狱杏寿郎正带着弟弟在街上采买。
事实上,今天是大晦日,到这个时间仍在营业的店铺已然寥寥无几,只是刚刚升任炎柱的炼狱杏寿郎平日里总是过分繁忙,今年冬日的鬼活动又委实频繁,是而直到这一天,他才总算得了一点空闲。
一旦得了闲暇,杏寿郎总会回到家里,一方面是替沉迷酒精诸事不问的父亲料理家里的一应杂事,另一方面也是想多陪陪弟弟千寿郎。
千寿郎还是个孩子,十来岁的年纪,性子稍有些内敛,也只有在杏寿郎面前能露出稍微孩子气的一面。
彼时他正站在一个卖糕点的摊位前,拉着哥哥的袖子,仰着小脸,骄傲地说着:
“这样的点心我也能做出来。等回去我做给哥哥,还要给恋雪姐姐也留几块尝尝。”
炼狱杏寿郎的动作微顿,牵着千寿郎的手臂肌肉微微绷紧。
恋雪……大概也只有千寿郎这孩子,会毫无顾忌地在他面前提起这个名字了。
恋雪在炼狱家那几年,千寿郎还很小。
彼时母亲瑠火身体不大好,平时也难和尚且年幼的千寿郎见上一面。
于是千寿郎便总爱跟在恋雪的身后,似乎这样就能找到一点来自母亲的温暖。
其实那时恋雪待千寿郎也并不算多亲热,做的最多的事甚至只是塞给千寿郎一块点心,然后让他乖乖去一边,以免碍着她练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