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
——什么?
似乎有什么破碎的残片在脑内一闪而过,猗窝座有些看不清那究竟是什么,但他忽然有种怪异的感觉。
好像那些被遗忘在遥远时光尽头的画面里,藏着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重要……吗?
可他已经变成了鬼,他已经以这样的姿态在人间徘徊了几百年。
这世间沧海桑田,所有的一切都该被时光腐朽,什么也不值得在乎,他什么也不在乎。
光影在脑海内逐渐扭曲,恍然间仿佛与眼前的画面重迭,又转瞬化作被风吹散的泡影。
只有那张在烈烈风中清丽而冷冽的面容格外清晰。
动作裹挟着霜雪,晶莹的细碎冰粒在寺庙里昏黄的灯下折射出了炫目的色彩。
这样的画面该是陌生的。
这张面孔该是陌生的。
但在内心深处,猗窝座却忽然产生了一种怪异的错觉。
“我……见过你。”
低沉的声音生涩地响了起来,如在幽冥深处敲响的钟声。
“……你是谁?”
恋雪的瞳孔有一瞬地缩紧。
它在说什么?它在说……见过她。
它还记得吗?
在那个风雪交加的夜里,在那个被血色清洗过的道场。
它还记得那个被它夺走一切的孩子吗?
这太可笑了。
恋雪并不打算去计较这些。
她不觉得鬼会为过去的杀孽忏悔,也不需要它来为已经过去十几年的事情忏悔。
因为打从那一天起,打从她握起剑的那天起,一切的结果就都已经被写定了。
她没有说话。
长剑横在身前,手上的动作没有一丝一毫地迟缓。
下一记攻击落下时,猗窝座的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他承认,眼前这个剑士的力量并不算弱,甚至比他交手过的绝大多数剑士都要强大。
那样充盈的斗气,那样磅礴的力量,哪怕是在体能已经消耗到所剩无几的状态下,依然透着一种无法掩饰的强大。
可这样的强大着实碍眼。
她手里的这把日轮刀着实碍眼。
那样锋利的眼神,那样毫不留情的动作,她身上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格外碍眼。
怎么会这样呢?
她不应该是这样的吧?
她不应该拿着剑,她不应该带着那样的神情,她也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她应该是……
应该……什么?
而他又怎么知道什么样是应该?
在大脑的深处,在那块尘封到近乎锈蚀的部分,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然运转,那像是腐朽的老齿轮,经年之后,才又重新开始滞涩地转动,试图啮合成原本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