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的战斗让时间的概念变得尤其模糊,以至于他几乎差点忽略了,新年马上要到来。
事实上,那样的节日于鬼杀队的队士而言其实也并没多少意义,因为他们的战斗不会因为日历翻到新的一本而有所变化。
只是恋雪是鬼杀队里少有的会格外在意节日与时间的类型。
而她之所以在意,并非是为了庆祝那些节日,而是她总会记得,时间在流逝,可她的“一切”尚未解决完。
锖兔明白,恋雪口中所说的“一切”并不单指眼前的这场战斗。
事实上,鬼杀队里所有与恋雪相熟的人都知道,自从进入鬼杀队开始,她就一直怀揣着一个目标。
复仇。
她想找到那个当年闯入道场的上弦鬼,然后杀死它。
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这一件事,为了这件事,她可以舍弃一切。
不,或许与其说那是目标,不如说那根本就是一种执念。
近乎疯狂的执念。
而他早见惯了她的执念。
他也只能看着她如此执念。
雪落(三)
他记得那天也是个大雪天,她一个小姑娘裹着一身几乎破烂的羽织,握着剑摇摇晃晃地出现在了鳞泷师父的门口,说想要跟他学习呼吸法的诀窍。
那时她狼狈极了,浑身上下都脏污得不像样子,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你为什么会找上我?”
戴着天狗面具的老人沉着声音问:
“为什么要学水之呼吸?”
“我是在槙寿郎先生那里得知的您的住处。”
许是因为身上伤势的缘故,少女的呼吸有些沉,但她的声音却是清亮而坚定的:
“我来找您,是因为我学不会炎之呼吸。”
“我在槙寿郎先生家里的藏书中看到,说呼吸法也得和人的性情与体质相称,可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做到如杏寿郎兄长那样热烈,我无论如何也无法抵达使用炎之呼吸的心境,所以我想学其他的呼吸法,我想找到最适合自己的一种。”
“这世间学不会呼吸法的大有人在,你又凭什么觉得你能够学会?”
鳞泷先生又问。
“因为——”
少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因为有一只鬼,是我有无论如何都要杀死的仇敌。”
“如果不学习呼吸法,我便无法杀了它,所以我无论如何都要学会。”
“我的剑为了他而挥。”
鳞泷先生原本并不想收下她。
因为那样的执念太过锋利,是种近乎冰冷的热忱。那样的东西不光能斩杀敌人,还会刺伤自己,刺伤周围的所有人。
可她那时身上的伤不轻,鳞泷先生终究还是不忍心。
她独身一个人奔波了许久,没有食粮,也没有庇护,仅凭一人一剑走到了这里。
她在路上遭遇了鬼,尽管没有呼吸法的辅助,她还是凭借自己手里的剑,凭着自己的一口气息,将那些鬼斩杀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