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即使是五条悟时代,也没人动过让五条悟去把那封印给轰没了的心思。
每年咒协做的事也不过是派人去检查封印结界、加固封印结界,大概是想把这不知道百年、千年后会如何的事留给智慧的后人处理吧。
维持现状就好——唐桥正美心里暗骂,现在还能维持现状,真是全靠天照大神保佑,这结界强度快压不住里面的咒灵了。
用个好懂的比喻,这就像个堆肥桶,发酵了多年,随着时间增长,里面的发酵物腐熟升温,要是桶不够结实,不知道哪天里面的发酵物会把桶给崩炸了。
唐桥正美头秃地和冲绳当地80多岁的术师交流,这老头是参与过当年咒协重新处置冲绳咒灵的当事人,老头先还有些看不起唐桥正美——永井正仁,只觉得他是个十六七岁的毛头小子,但随着唐桥正美问得越来越深入、专业,老头也认真起来。
“也就是说冲绳复归后,美国再也没派人来维护过这个结界?哪怕这里那么多他们的基地?”
“没有了,没有了,当年其实也不是美国人亲自在维护这结界,美国人请的是欧洲神父,那些神父戴十字架,穿着黑色袍子,袍子上似乎有白色领披?”
唐桥正美拿手机搜了梵蒂冈神父的照片递给老头看,老头点头:“就是这些人。不过我们冲绳本地的术师,从未参与过这些,他们也怕被偷学技术吧。”
听了这话,唐桥正美倒是佩服当年日本咒术界的术师了,用现在流行的话来说,完全是在一堆不同系统的屎山上,硬加了一套自己系统的防火墙,能把这两套封印给套在一起,封印还能用,已经是了不起的伟业了,这坨欧式套日式防火墙的屎山每年只是简单充能维护,能摇摇欲坠到今天,堪称奇迹。
所以这任务才派到了封印术还算能用的自己手上。
唐桥正美不太敢下手,怕自己给这快死的骆驼身上放了最后一根草,拨了五条悟电话,问五条悟能不能让夏油出借一下天元,让真正的结界术大师来看看。
隔天,她等到了夏油,但看夏油的样子,不知道“永井”是“唐桥”,只当他是五条悟一个擅长封印的学生。夏油把天元放出来后,天元虽然对这结界有很强的研究欲,但看了一会儿后转头对夏油和唐桥说她也拿这结界没办法。
“这两个封印拼起来还能用已经是幸运了,再往上面套一个新封印、还能保证封印有很强的效果……不太现实。”天元两手一摊,表示自己封印术造诣不够、没辙,“我虽然封印术很强,但也只是在日本的封印术体系里很强,我没见过欧洲封印术,一时半会儿也理不清他们那套封印术体系。给我个月我可能可以看懂,但现在这个封印,撑不了半个月了吧,你们要想别的办法。”
“当年冲绳复归时,您没有参与冲绳的封印设置吗?”唐桥正美问。
天元摇头:“我当时无法离开薨星宫结界,天元结界只能覆盖到鹿儿岛,我一直都不太清楚冲绳的情况——以前冲绳还叫宇流麻、或者琉球的时候,并不属于日本,和天元结界没什么关系,不是我不忙你们。”
“你有办法吗?”夏油杰用平语问天元,连礼貌体都不用,听得唐桥在心里翻白眼,看来这么多年夏油和天元的关系没好过。
天元也干脆用平语回敬:“没有。”
夏油杰用了另外一种命令式的问法:“我命令你告诉我你所想的办法。”用上了咒灵操术的强制效力。
“哪怕这办法我觉得不太实际?”
“哪怕这办法不太实际。”
“把这结界炸了,让里面的东西出来,再试试把这里面的咒灵除掉。不过如果真如资料里所记载死去过几十万人,这么多年的封印,不好说里面有多少咒灵,也说不定里面的咒灵弱肉强食进化成了更奇怪的东西。”
“你觉得悟能解决里面的东西吗?”
天元淡定地说:“五条悟的实力当然没问题,但问题是哪怕他打死了里面的怪东西也几乎无济于事,甚至更糟。咒灵被打死后,形式上会回归逸散的咒力,巨量的咒灵被短时间内全部打散的话,冲绳的咒力浓度会难以想象的高吧,我也不知道超高浓度的咒力对普通人有什么影响——好吧,你不在乎非术师——或许不止对普通人有影响,超高浓度的咒力中说不定会快速聚合出新咒灵,只要你们没办法把这些逸散咒力快速扩散、稀释,五条悟可能要负责不停打散这种东西。所以我觉得炸掉结界,再解决里面的东西不太现实。”
唐桥正美小声说了句:“但我们不主动炸开这结界,这里面的东西也过不了多久会自己撑破结界吧。”
天元点头:“我所亲历过最大的一场战役是关原之战,战场在现在的岐阜,大约死去了数万人,和这里根本不是一个量级。古代的术师在这种情况下不会考虑封印,正常来说会采用放置疗法,不会刻意做什么。所以我确实没什么好办法。”
唐桥正美、夏油杰、天元,均铩羽而归,五条悟亲自飞到冲绳,看完后转头眨巴着六眼装可爱:“我也没什么好办法。我上次来冲绳是四年前,那时这个结界看起来还能用个至少十年。”
听了天元自己都觉得不切实际的办法后,五条悟补了自己的看法:“这结界的很大一部分基座扎在地脉上,这种结界我在欧洲看过类似的,他们更喜欢依靠地脉中天然流淌的咒力建立长时间运行的结界,日本一般使用咒物来做结界的镇物,只要定期更换镇物就好。那么——如果我们炸了结界,地脉肯定会被同时炸坏,这里的咒力环境如果被扭曲,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能整个冲绳灵异度直线上升?如果结界自己炸了,里面的怪东西说不定会靠着地脉咒力的供能,像哥斯拉一样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