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枳见他姐的眼泪如洪水般一发不可收拾,连忙上前将她拉开,跟着劝道,“姐,你快别哭了,去看看小初见,她超级可爱的!”
姜梨注意力这才被襁褓中的婴儿所取代。
没有人能逃得掉小初见那双会放电的桃花眼,姜梨很快沦陷,抱着她便不肯撒手,嘴里一直喋喋不休,“姨妈以后赚了钱都给你花!”
“给你买洋娃娃还有小裙子,我们初见要什么姨妈给你买什么!”
沈知懿简直哭笑不得。
到了晚饭时间,姜梨拉着他们去附近新开的京菜馆吃饭。
等菜的过程中,姜梨神神秘秘地凑近她,低声问道,“知懿,你回来后有见过裴松鹤吗?”
沈知懿正在用热水烫着碗筷,闻言手指一抖。
她还没有对姜梨说,她就是裴松鹤亲自开车给接回来的!
“为什么突然提到他?”她把碗里的水倒掉,故作镇定道。
姜梨拍了拍胸脯,仿佛松了口气般,语调略显郑重,“你没见过他最好,千万别让他知道你回来了,能离他多远就躲多远!”
“到底怎么了?”她眉心微蹙。
姜梨眼底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惊恐,“我以前居然都没发现,这个裴松鹤简直就是一条疯狗,所有得罪过他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你不在的这半年里,他追着裴家和顾家猛咬,把他们两家的所有生意全都给搅黄了。还扬言道,要把顾家从京城里赶出去!”
她拄着拐杖上门,他见也不见
沈知懿神色微诧,“你确定是顾家?”
姜梨重重点头,一脸的肯定,“我当然确定,就是顾家!”
“他怎么会对顾家下手,都不在乎顾予曦了吗……”沈知懿音调很低,几近呢喃。
姜梨神情里充满了不屑,嘟着嘴说道,“所以我才让你远离他啊!裴松鹤这个人的城府深不可测,惯会玩过河拆桥。
你走之后,他先是踩着顾家把裴氏给逼到濒临破产,裴南屏现在都要急疯了!
在我们都以为他要去给顾沿海当上门女婿的时候,又把顾家的左膀右臂给卸了,然后用同样的手段逼迫故海集团自己宣告破产。
但顾沿海也是块硬骨头,欠着巨额外债还在苦苦硬撑,死活不肯向他低头!”
“顾予曦……难道就没有求过他吗?”她抿唇问道。
“嗨,怎么没求过!”姜梨从铜锅中夹了一筷子羊肉,漫不经心的说。
“圈子里的人都认为,裴松鹤最终肯定会念在顾予曦的情分上,放过顾家。可我却听说,顾予曦拄着拐杖上门去求过不下十次,结果呢,裴松鹤连见都不见!”
沈知懿骇然,她没想到自己离京半年,竟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更令她感到意外的是,姜梨口中的裴松鹤,和自己在西藏时接触到的那个温柔细心中又带点雅痞的裴松鹤,完全判若两人。
若他真像姜梨说得那般冷血无情,对自己心中皎如白月的顾予曦都能下此狠手,那为何还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追到藏北来?
姜梨朝锅子里夹着菜,继续添油加醋道,“我爸已经把新项目从顾家那边撤了回来,可不敢再跟顾家有所牵连,现在谁挨上他们两家谁倒霉!
我爸还说,见过不要命的,但没见过裴松鹤这么不要命的!他在京中无任何势力倚靠,光凭借自己就想给根深蒂固的裴顾两家彻底洗盘,能有什么好下场?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除非他真能把裴顾两家连根拔倒,否则擎等着被那些豪门世家一起吞掉吧!”
姜梨说得这些话超出她的认知,令她捏着筷子久久不能回神。
以前她只知道裴松鹤绝不会放任裴南屏继续嚣张下去,迟早要拿回属于自己的那份家产。
为此,他可以牺牲掉所有尊严,甚至降低身段去当顾家的上门女婿。
却没想到裴松鹤能直接掀桌,把裴顾两家都逼上了绝境。
可他这样做又有什么好处呢?
难怪他那时候总想让她和孩子继承遗产,真是狼子野心连命都不要了……
姜枳隔着滚烫的铜锅小声提醒道,“姐,吃都堵不上你的嘴!沈姐姐才刚回京,你让人家消停吃顿饭行不行啊!”
姜梨方才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给沈知懿包了个烤鸭卷,劝诫道,“总之,你以后离那个姓裴的远一点,别惹火烧身,知道不?”
她强行牵起一抹淡笑,“我已经和他分手了,当然不会再靠近他。”
姜梨满意地点点头,杏眸微弯,“这就对了!天底下好男人多的是,你干嘛非得在裴松鹤这一棵树上吊死,你觉得我弟弟怎么样?”
姜枳正在喝着小吊梨汤,听了她的话呛到喉管,剧烈咳嗽起来。
沈知懿警告般的瞪了她一眼,“逗弄自己亲弟弟很好玩吗?”
“亲弟弟不就是用来逗着玩的!”姜梨朝她挤了挤眼,笑得像个刚偷完鸡的小狐狸,“再说,我可没逗他,不信你问问他,你是不是他心目中的理想型?”
姜枳俊脸不知因咳嗽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涨得通红,从颧骨飞上了耳根。
沈知懿拿姜梨没办法,只得岔开话题,挑眉道。
“你劝我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那你自己呢?我可听说前不久的医闹事件,是陈墨出面帮你解决的。你们两个现在怎么样了?”
“你听谁说的?”姜梨大大方方地眨了眨眼,毫无羞怯感。
她语塞。
“我们两个八字都没一撇呢!不过他能主动帮我解决这件事情,也是我没有想到的。”姜梨没有追问,垂眸调着碗中的芝麻酱,语气郑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