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礼在何处?不会是上不了台面,你不好意思拿出来吧?”
围着他的几人纷纷跟着肆意地大笑起来。
笑声中,李襄起身,缓步朝正中的帝后走去,躬身拱手,不卑不亢地道:
“臣代陇西军前来为陛下贺寿,请移步草场一观。”
帝后由大臣们前呼后拥,往昆明池边的草场走去。
只见夜风吹拂,万千微波,碧绿茵茵的草场之上,齐齐整整列了近百匹高头大马。
细看,这些骏马通体玄黑,鬃毛在灯火下微微泛赤,脚底绒毛清一色的雪白。
乌云踏雪,正是大宛国的汗血宝马!
李襄吹响呼哨,一声令下,只见百名轻甲骑兵齐齐纵身上马,围绕草场奔驰一圈,风驰电掣,大有雷霆万钧之势。
马蹄如雷,大地烈动。
“半年前,已从定襄、敦煌两地开通往西域的商路,如此良驹,今后一年可得数百匹,可投入大梁骑兵之中。”
国之大事在戎,戎之大用在马。有了最强劲的战马,才会有最精锐的骑兵。
让皇帝看到宝马的战力,便愿意举国之力,开发这道商线,源源不断的精良战马涌入中原,大梁骑兵自然战无不胜。
既是贺寿,亦是上奏,一举两得。
李襄屈身,高声道:
“以此良驹,日行万里,来贺陛下万寿无疆。”
“万寿无疆!万寿无疆!”骑兵整齐划一地下马行礼,山呼万岁。
皇帝马上夺天下,也曾沙场征战,嗜爱名马。此刻上前,轻抚疾驰后马匹的鬃毛,只见汗水越甚,毛色越赤。
果真是西域的汗血宝马。
“好,好!有此良驹,不愁北匈不破!”皇帝龙心甚慰,笑道,“此礼甚得朕心!”
语罢,皇帝命内侍送上封赏,令他起身谢礼。
哪怕内侍如何使眼色,李襄始终未接过赏赐。皇帝皱眉,欲开口诘问,却见他起身再一躬身。
“陛下,”李襄抬眸,直视天颜,道,“这只是第一道贺礼。”
语罢,他身后的手下递来一卷绢帛,他接过后呈上,道:
“这第二道贺礼,乃北匈日逐王部的受降书。”
“月前,臣用计,使得日逐王领兵出逃单于庭,为我陇西军擒获。日逐王愿自此依附大梁,携千万臣属和精兵,前来投靠陛下,为大梁攻克北匈。”
皇帝展开绢帛,见其上以北匈语和汉语同时写就的一封受降见天子信,并且将单于庭的舆图勾勒画上。
谁让不知,北匈日逐王部与大梁北地接壤,年年来犯,乃单于王座下第一猛军。此人竟能策反日逐王为大梁所用,这可是千军万马都比不上的大礼。
大梁群臣见之,面露大喜之色。西域使臣见之,更是心悦诚服,连酒盏都放了下来,振臂高呼。
皇帝龙颜大悦,当下便赐下百年陈酿,与诸臣共饮一杯。皇帝亲自将盛满琼浆玉液的酒杯递予李襄之时,却见他还是未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