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你记不记得。之前你想拍照，我都不让你拍，还要你删除所有聊天记录。我现在才知道那样做有多坏。原来没有任何可以见证的东西是很寂寞的……”
唐书竹的声音渐渐带上哽咽。严巍感到心口一阵胀痛，但在听到唐书竹下一句话后，便有种噎住的感觉。
“虽然我一开始还将它当成你，踹了好几脚。”
“……”
他忍下心中的无语和恼怒，翻过身后，双手撑着床，将唐书竹压在身下。
唐书竹将玩偶抱得更紧了，还拉了拉自己的领口：“干什么？你要强奸我吗？我会叫的。”
“……你真的觉得是真是假很重要吗？”
唐书竹的身子一顿，眼中渐渐露出痛苦的神色：“为什么不重要？”
“因为你以为是真的未必是真的，假的也未必是假的。”严巍叹了口气，“每个人不都是由自己的过去组成的吗？摘掉我跟你的这段过去后，就不是现在的我了。
就像古装片里的主角，因为某个奇遇改变了自身。倘若不是有那个奇遇，就不会有后来的他。
那正是组成他的最重要部分。难道你要说奇遇是有问题的？要探索那个人的本性就要将奇遇摘掉？
假如没有奇遇，那个人可就永远是个纨绔公子，或者永远是个苦哈哈的农民。他也不喜欢自己那个模样。”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严巍加重语气，直直地盯着唐书竹。
唐书竹眼中浮现迷茫，似乎要被说服了，可惜也只是“似乎”。
唐书竹伸手抵在他的胸膛上，阻止他继续靠近。
“不一样，不一样的。你本来就很好。而且……”唐书竹咬了咬下唇，“而且你有没有想过，你原本是个直男，却无端端因为我变成gay了。
如果你是真的喜欢我的，也许还没什么，但如果你本可以过上普通人的人生呢？”
严巍沉默了。
确实，如果他本身就喜欢唐书竹的，没有薛定谔的魔药效力，性别问题也许不是问题。他可以为爱去对抗世界。
但如果真相是他预想过的最坏情况呢？如果他就是无法喜欢上一个男人呢？
抵在自己胸口的手渐渐变得无力。
唐书竹将头垂下去：“你为什么就是不能喜欢上我……”
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曾经被他调侃为机器人的人其实比谁都要敏感。似乎几秒内就能在脑中演完一个小剧场，所以才会这么喜怒无常。
可能此刻，他就在唐书竹的脑中说出冷冰冰的拒绝话语。
严巍感到很无奈。
他就在眼前。满腔的爱意多到溢出来，但唐书竹却因他的拒绝而伤心难过。
如果说，人都是由无数个过去的自己组成的，那么，摘掉了和唐书竹相爱过去的自己与现在的自己便是不同的两个人。
他嫉妒那个人，因为唐书竹想要选择那个人。
即便可能被那个人伤害，这只敏感而可怜的小猫还是要选择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