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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几个,都是七八岁大就去送学堂读书的,铄儿也差不多到了年纪。近日事多,家里又没人提,我也顾不得,难为你们俩孩子,还想着他的事。咱们家虽不指望他出人头地,到底也要学些道理、认识些字、学学筹算,等日后长大了,好歹把账本看通。”
这时候,一向不怎么会看账本的二叔,被娘亲说得埋下了头,不说话。
按照以往谢聿铭、谢聿铎的惯例,谁家的孩子,谁出开学堂开销。
算起来,聿铄是二房的孩子,这笔花销应该由二房账上出。
二婶也想到了这一点儿,还没等众人开口,先发制人,先冷哼了一声。
“每个月,总共就没有几个闲银子,吃穿花用不说,我还要照顾儿子女儿,儿媳妇更是至今还下不来床呢!现在,还要去什么劳什子学堂,谁家供得起这么多开销!不过是识字罢了,跟着铺子里的伙计混几天,也不少认识字,白费这个钱做什么。”
老太太瞅了她一眼,拍了拍桌案。
“这兄弟几个,谁不是我的孙子?既然都是咱家的孩子,都得送去学堂,就连玉钟姊妹几个,也都跟着去过。你说开销大,我问你,铄儿都没在你那边住,从小到大,花了你几个钱?”
二婶一时语塞,铄儿不满半岁就被送到了老太太屋里养着了,全是靠老太太的私房钱养大的。
二叔照例不吭声。
婆媳多年,老太太哪能不知道二婶的心思——不过是银子的事情罢了。
“铄儿读书的花销,由我来出,不用记家里的账。你可愿意?”
二婶见听见老太太自已拿私房钱,勉强点了点头。
“我……也没说不愿意,只是怕辛苦了老太太。”
“呵,老婆子我辛苦了一辈子,也不差这几年。”
老太太拄着拐杖起了身,临走又回了头。
“还有,等把沈家小弟接来了,就和铄儿一起住我屋子西边的耳房里,他在学堂的花销,一并由我来出。小孩子家家,能花几个子儿,没得让亲戚看了笑话。”
沈绮听见弟弟的事儿,忙站起来回话。
“我家爹娘都准备好了,岂能让老太太费心?”
吴老太太摆了摆手,表示不必再说,径自往佛堂去了。
眼看着商量已定,沈绮老太太的西耳房收拾好,就接了沈纪过来,带给大家看了,然后安置在老太太院子里,和铄儿作伴。
沈纪和谢聿铄两个人年龄相仿,上次见过一面,早就成了好友,而今更是不亦乐乎。
尤其是铄儿,家中哥哥、姐姐都比他大得多,他自小就没有玩伴,老太太整日吃斋念佛,他一个人闷得很。
眼下,来了个能爬树捉鸟、会下河摸鱼的伙伴,他欢喜的不得了。
虽然老太太说要出钱,沈绮也没当真伸手去要,自已拿了银子,张罗着给两个弟弟买书、买笔,置办上学的衣服、鞋袜等,一应物件都是双份。
又叫谢聿铎问好了学堂,拜见了夫子,送上了束脩,再安排家中马夫早晚接送。
大半个月下来,桩桩件件都安排妥当了。
第一天,沈绮把两人收拾得规规矩矩,亲自陪着送去了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