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讨论着秦雪娟,这话题是越跑越偏,最后干脆聊到谁家的孩子爬树掏鸟窝,被他老子给揍肿了屁股蛋子。
中午的香山村,闷热的好似一个大蒸笼,知了在树上拼了命的嘶鸣,为这个夏天染上了更深层的焦躁。
这个时间怀孕的秦雪娟,体温明显比以往要高,也更加的扛不住这股汹涌的热浪,整天就是坐在堂屋里,闪动着大蒲扇,就这样还是汗如雨下,让她苦不堪言。
许宁见状,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是得做点什么。
“妈,咱们供销社里面有冰糖卖吗?”
“有吧,你想吃冰糖?之前你表哥不是给买了好些水果糖和奶糖吗?”秦雪娟擦了一把汗,想着干脆烧点水洗个澡吧,这热的让人疯。
“我不是想吃糖,咱们家里不是买的梨嘛,我给你做个冰糖梨子,放的稍凉之后喝下去爽爽口。”
秦雪娟听到这话,心里幸福的一塌糊涂。
“有你这句话,妈就觉得全身清爽。”
“根本就不管用好吧,该热还是得热。”许宁跑到老太太屋里,和她要了一块钱,“我现在就去看看。”
供销社一年四季,天天都有人在这里,门口是一块挺宽敞的地方,一棵树下还摆放着桌椅板凳,上面刻着棋盘,村子里的老人经常会在这里下棋。
许宁过来的时候,供销社门前的两棵大树下都坐了不少的人,还有一群孩子嘻嘻哈哈的跳皮筋。
树下一群男人围在一起,或站或坐的围着看人下棋,也有一堆婆娘聚在一起绣花织毛衣。
她一出现,不少的人都扬声和许宁打招呼。
“宁宁来买东西呀?”
“是啊大娘,我妈怀着孕身子热,买点冰糖回去给她做点汤。”
“可不是,怀着身子的人体温高,夏天尤其难熬,太遭罪了,偶尔喝碗酸梅汤降降暑气,不过可不能喝的频了。”
“好,谢谢大娘。”
另外一边,正在看人下棋的蒋家豪眼神顿时一亮。
一个多月前他在这边看到的一个背影,回去时不时的会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不为别的,就是因为那背影以及那一头迎风飞舞的青丝太好看。
刚才他并没有注意到许宁,回过头无非就是因为这个女孩子的声音很好听,好似炎炎夏日里一道清凉的风,让人全身清凉,却不料回头随意一眼,就现那熟悉的身影,最重要的是一头梳起来的长,让他有种想抚摸一把的冲动。
今天他终于是看到这个女孩子的脸,虽然只是一个侧颜,却已经让他心里突突直跳。
挺直的鼻梁,与人说话间微微眯起的眼睛和勾起的唇角,还有那如同白玉一般的肌肤,活脱脱的一个美人胚子。
自己在脑海里幻想很多次,始终不如亲眼一见来的惊喜。
许宁和几位村里长辈闲聊几句,就抬脚走进去,一进门她的脸色瞬间就阴了下来。
蒋家豪的视线太灼热,许宁不可能注意不到,事实上刚才她就差拔腿往家跑,可还是因为这里人太多,强制忍耐了下来。
她不知道对方是何时来到香山村的,更加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何还不回城,前世她就一门心思想着过好日子,这辈子才现她对这个男人了解的还是太少。
“栓子哥,给我称点冰糖。”许宁对坐在店里嗑瓜子的少年说道。
栓子是村支书家的儿子,比许宁大五岁,初中还没有读完就死活不去上学了,整天就是在供销社里待着,要么就是到处玩,也不去找工作。
栓子听到声音,抬头看到是许宁,拍手站起身走了过来。
“小丫头馋糖吃了?”
“是回去给我妈做点消暑的汤。”许宁从柜台上拿了一个油纸包,“给我两块差不多大的就行,吃完了我再来买。”
“行。”栓子给许宁拿了两块冰糖,放在小秤上称了称,“四毛钱。”
“谢谢。”
许宁把钱递给栓子,这边将冰糖包好,接过栓子找来的零钱准备往外走。
转身的功夫,察觉到面前有个人影,许宁赶忙后退两步,却被后面放着的一个麻袋给差点绊倒,踉跄的功夫,那人伸手想搀扶一下。
“别碰我。”许宁声音透着尖锐,挥动胳膊将来人的手拍开。
虽然刚才没看到这个人的长相,但是她就是知道这个人是谁。
骨子里透出来的一股痛恨和恐惧,让她条件反射的想逃离。
蒋家豪被这一嗓子吓了一跳,就连抓着瓜子准备嗑的栓子也是全身一个哆嗦。
“咋回事这是。”栓子好歹和许宁一个村子,对这个不是亲妹子的妹子还是印象挺不错的,“家豪哥,干啥呢?”
蒋家豪抿唇,刚才被许宁拍开的手就这么晾在远处,心里却有点生气。
他怎么说也是知青,正儿八经的城里人,来到香山村这两个月,村里不知道多少姑娘小媳妇冲他抛媚眼儿。他自认身份是比这些农村人高贵的,自己伸手搀扶她,却被对方给拍开,他怎么可能高兴,甚至还觉得这个小姑娘简直就是不知好歹,碰到别的女人摔倒,他肯定不会去搀扶一把,结果这边却被嫌弃了。
“没事,我就是看她站不稳,想扶一把。”蒋家豪很快转换心情,露出一抹自认很帅气的笑容,眼底却闪过一抹不屑,“小妹妹你没事吧?”
许宁忍着心底的战栗,没有吱声的站直身子,连招呼都没打,直接绕过对方走了。
栓子有些不解的看着许宁的背影,边嗑瓜子边说道:“那丫头咋回事这是,突然一嗓子吓我一跳。”
“家栋,那是谁?”蒋家豪不动声色的问了一句。
栓子抓了一把瓜子递给他,“村里三叔家的许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