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娟却难受的摆摆手,继续呕吐了一会儿,才接过那碗水漱漱口。
并非吃坏了肚子,若是猜的没错,她这可能是害喜的症状,毕竟她记得例假似乎并没有来。
之前还以为是因为别的原因,以至于例假推迟,现在看来并不是。
许建军也不笨,既然不是因为吃坏了东西呕吐,那就只能是……
“娟儿,你这是有啦?”他好看的眼睛瞪的滚眼,小心翼翼的问道。
秦雪娟娇嗔的瞪了丈夫一眼,“现在还不确定,等让老药叔帮我把把脉。”
不管之后怎样,至少现在的许建军是飘着的。
这些年夫妻俩膝下就只有许宁这一个女儿,虽然也知足,但是孩子嘛,一个终究是显得孤单,他的想法是不管是男是女,总得给许宁一个伴儿,儿子挺好,女儿也喜欢,兄弟姐妹热热闹闹的才叫圆满,他们许家现在可就许宁那么一根独苗,人口着实是单薄了些。
可无奈妻子的肚子始终都没有动静,他也因为害怕妻子误会,始终不敢讨论这种事,现在好了,终于是怀上了。
不提许建军,许宁现在也觉得双腿软。
缓过神来后,她撒腿冲进老太太屋里,“奶奶,我妈还像是怀孕了。”
“……”老太太一针下去,绣花针直接扎进了食指指腹,却好似根本就没有察觉到疼,随后慢悠悠的抽出那根针,将鞋垫扔进针线篮子里,起身踩着三寸金莲就往外小跑。
站在堂屋门口,看到儿子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儿媳妇进来,老太太的眼神都变得锃光瓦亮,“娟儿啊,真的害喜啦?”
秦雪娟顿时哭笑不得,“妈,我例假已经迟了差不多十天,也不知道是突然受了凉还是吃了别的东西,总之现在还不知道,等吃完饭去老药叔家里让他帮忙看看,您可千万别激动啊。”
然而老太太却转眼间恢复如常,“我激动啥,反正我都有孙女了。”
跟过来的许宁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奶奶还真是好样的,这前后的转换简直是毫无痕迹,奥斯卡好像欠您一座小金人。
“不过你还是应该去看看,哪里不对劲就抓点药,身子重要。”得嘞,心里果然还是惦记上了。
秦雪娟笑眯眯的点点头,其实她心里应该是有数了,毕竟刚才的症状和生病完全不同,而且她也不是第一次怀孕,不过因为没有确诊,她不想让家人失望。
吃过饭,许建军就带着媳妇出门了。
老药叔是香山村的一个中医大夫,真名具体叫什么已经没人知道了,只是别人一直都喊着他老药叔,孩子们则是叫药爷爷,他的医术很高,村子里一般的病症都难不倒他,在香山村是个很有名望的人。
许宁听奶奶说,药爷爷是在很小的时候,跟着他的祖父逃难过来的,当时两个人很狼狈,衣不遮体的。
那个年代,谁家也不富裕,不过乡下人是淳朴的,看到这样的祖孙两人也不会见死不救,随后村子里的人你一点我一点的送吃的,并且还帮着他们将村子里的一间茅草屋重修缮,让两人在村子里住了下来。
药爷爷的祖父也是大夫,因为感念香山村的人对他们的好,从那之后就总是尽力的帮着村民问诊看病,等到那位老人重病去世后,药爷爷就继承祖业,一直到现在。
当年战争爆,这位老人还毅然扛着药箱去应征入伍,几年后拖着一条残腿回到了村子里,再也没有出去过,他曾经也结过一次婚,婚后生了一个儿子,可之后他的儿子不知道因为什么,和药爷爷大闹了一次,离家出走再也没有回来,而遍寻儿子无果的药奶奶,也在一个漆黑的深夜里跳河自杀了。
总的说来,这是一个很悲情的老人。
老太太吃过午饭后,就坐在堂屋里,一边绣鞋垫一边看电视,以往这个点她都是要开始睡午觉的,今天却瞧着很精神。
洗完衣服进来的许宁,甚至还听到了奶奶哼着一支很好听的小曲儿。
“那南风吹来清凉,那夜莺啼声凄凉,月下的花儿都入梦,只有那夜来香,吐露着芬芳……”
许宁对这歌很熟悉,电视机里面听过,是邓丽君的《夜来香》,非常的好听。
她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奶奶唱歌,没想到她居然喜欢邓丽君的歌呀。
可能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老太太猛然回过头,见到是许宁,似乎有些失望。
“奶奶,您唱的真好听。”许宁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老太太有些兜不住那张老脸,笑骂道:“瞎说什么,我这曲不是曲调不是调的。”
“您刚才是不是以为我爸妈回来了?”许宁拉着板凳坐下,“我觉得这次我妈是真的怀孕了,奶奶想要孙子还是孙女?”
对于这个问题,老太太倒是没有糊弄许宁。
“啥都好,孙子孙女都行。”老太太唇角的笑容越来越深,“咱家也不是大户人家,非得指望着孙子传宗接代,孙女照样能光宗耀祖。”
“对呀,您说的太对了。”许宁连连点头,“瞧瞧那秦良玉,巾帼不让须眉。”
“小丫头片子还知道到秦良玉。”老太太笑的合不拢嘴。
“老师教的。”
祖孙俩在这里一边等着许建军夫妇,一边聊着天,倒也热闹融洽。
老太太看着眼前的孙女,想着一个孩子还是少了,像她这种上了年纪的老人,还是盼望着家里能热闹点。
她的五个孩子现在就剩下这么一个了,可不就是指望着许建军夫妇俩了。
许建军差不多是一个多小时后,才带着秦雪娟回来。
祖孙俩见许建军的神态,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肯定是怀上了,否则许建军那脸上比太阳还热烈的笑容,是咋回事?
“真的怀上啦?”老太太还是希望能亲耳听到。
许建军用力的点点头,高兴的嘴角都咧到了耳朵根,“真的有了,老药叔亲口说的。”
“哎哟,这可真是太好了。”老太太高兴的手足无措,颠着小脚回自己屋里去了。
去干啥不用说,肯定是捧着老爷子的那唯一的一张模糊的两寸黑白照片碎碎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