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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承淮听罢若有所思,却并未说话。
芈姬抹了抹眼角,“世子,奴家所言均是事实,后面这书生如何奴家真是全然不知了。”
这时,桌上摆着的烛火忽然停滞不动,接着不知为何灭了。
席承淮神色一变,立即起了身朝外走去。
而何娘子反应更丝毫不落,几乎同一时刻出了门。
芈姬见此心中愈发慌张,一改方才佯作拭泪的模样,恐惧笼罩周身,也不敢在房里多呆,忙跟着下了楼。
待走出房门时,这才发觉整栋绿梦楼静的有些瘆人,方才围成一圈的女娘此刻一个也不见。
何娘子顿了顿,随后快步前去包厢察看,就近推开一间,便见一名娘子满目惊惧,同侍奉的婢子缩在一角。瞧见何娘子进来时,眼神一亮,却只会张着口挥舞,发不成声音。
这是被施了禁言咒。
席承淮从走廊另一头走来,手中方才晃得剧烈的罗盘已经没有了动静,“已经附身了,比想象的更快。看来,这芈姬没说实话啊。”
说着,又朝“何娘子”开口道,“说起来,元。。。哦,是何娘子。难不成方才何娘子混在人群中时,竟没发现站在身边的就是被那邪祟盯上的宿主吗。”
元汀禾轻笑,“怎么可能没看出来,我早就提前下了安魂术。那邪祟想要完全附骨还需多费些时间。所以此番附身定不会长久,很快便会脱离。”
闻言,席承淮不由多看她一眼,“何娘子果真好眼力。”
元汀禾笑道,“毕竟人无完人嘛,世子事务繁忙,总有看漏的时候,这也怪不得世子。”
给个台阶简直就能爬到你头上去。
席承淮笑而不语,未应话。
这时,芈姬战战兢兢着走了过来,问道,“世子,这是。。。发生什么了?”
席承淮没搭理,只在指尖燃起一张符,微一偏,符纸便随即飞出,一路朝着一个既定的方向飞去,最后落在其中一扇房门前。
然而一开门,里头却只见一躺在床榻上,周身笼罩着方才见过的黑气的娘子,一旁是忧心忡忡,急得团团转的婢女,见到二人推门进来,登时如同看到救星。
同样的,这间屋子里的人也开不了口。那妖邪是给整个楼里的人都下了禁言咒,为的就是趁他们二人到房里听芈姬说话时出来,寻找宿主俯身,好彻底掩盖气息。
熟料,元汀禾同席承淮就是故意上楼露出破绽,叫它自露马脚。只是,这妖邪似乎掌握了什么法门,竟是附身的比寻常快上不少,几乎是二人方夺门而出,便已是附身完毕,又在席承淮燃符之时,便悄然逃脱,只留魂魄即离的躯体在这儿。
一旁,元汀禾先一步将安神丸喂入床榻上的娘子口中,探查一番,幸而附体时间不久,魂魄还没来得及出体,只需静养些时日便可恢复。
“也不知控制这附身邪灵的究竟是什么妖物,法力应当不低。”元汀禾蹙眉思索,“如今又叫它逃了去,下次也不知会附到谁的身上去。”
席承淮默了一会儿,出门走到正堂坐下,叫来芈姬。
“我的耐心有限。你也看到了,时间拖得越久,受袭击的人也只会更多。再不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小心那妖物下一个就找上你。”
芈姬早不见起先的游刃有余,神色低沉。席承淮见状屏退了其他人,见元汀禾在一旁站着没动,也没再搭理。
“说吧,你嫉恨辛满,只因你们姐妹二人明明同根同姓,如今却沦为不同阶级。”席承淮看着她,“所以,为这份嫉恨,你究竟做了什么。”
芈姬闻言陡然一惊,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年少由成的少年郎君。她自恃从未漏出马脚,在所有人面前与辛满始终都关系融洽,没人会想到她对辛满能有嫉恨之心。或许起初可能会怀疑,但随着时间流逝,也都渐渐相信她对辛满从未有过不愤。
席承淮见芈姬露出如此神色,便也知晓这老鸨事到如今还未想着要全盘托出,不由暗自冷笑,决定加大力度,继续说道,“方才那东西正是一种名为附骨邪灵的邪物,附身于宿主身体时,需要时间融洽。而被附身的人更会持有自己的意识,若非绝对的信任,那邪灵不会如此轻易地便附身成功。”
席承淮:“我想,那几位被附身的娘子,信任的并非是那邪灵,或者说,她们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因为自始至终,她们真正信任的,从来都只有芈大娘你一人。”
话落,芈姬面色彻底灰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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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家同辛满是亲生姐妹,家中生故后,曾在扬州落脚。然而遭人欺骗,入了当地的花楼成了乐妓。”
芈姬神色平静,“可很快,辛满便遇到一位公子,那名公子家中从商,其虽并不上进,但好在家中条件并不差。遇到辛满以后,那公子决议为辛满赎身,正式迎娶。于是,辛满自此脱了贱籍,只余我一人在那。”
“世子,奴家非是那道德高尚之人,遇到这样的情况心有不忿不是很正常的事?”
席承淮心中冷笑,“所以你便同妖邪做了交易,只是因为‘心有不忿’?”
芈姬一惊,不由暗叹这人到底还知道多少东西。想了想,既如此便决定不再隐瞒,应道,“是,我是同妖邪做了交易,但那并非是害人之举,只是奴家想要胜过辛满,那妖邪便道可助我一力。”
元汀禾打断她,“芈大娘可知妖邪何故称‘邪’,便是其行不为人道,枉顾性命。妖邪历来满身怨气,而怨气伤人,何来不害人。何况,那妖邪既为你做事,当然也有所求,你便说说那妖邪要你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