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米安气愤地想，要是眼前的人换成陶德或者德雷克，他就要一拳上去了，哪还会跟他多叨叨一句？
迪克发现达米安不悦的神色，他小心翼翼不去触怒弟弟的脆弱心灵，“你的胸怀可以试着敞开一点，罗宾。”试着接受杰森和提姆。
“一个人是不可能独占另一个人的爱的。”所以你们三个都是我的小弟弟。
“爱具备排他性，这个道理你都不懂吗？”达米安愤愤道。
格雷森是什么意思？
他们都是我的翅膀，是这个意思吗？
他抄起手，“至少，你要选一个最爱的。”封建君主也只有一个正宫呢！
迪克额头冒汗，他当然可以在现在大方承认达米安是自己最爱的弟弟。但保不准达米安后手就会录音发给提姆和杰森炫耀。
生气的小红鸟不仅不好哄，而且眦睚必报。他绝对会和杰森联手的，他们一个出主意，一个动手，那迪克就完了。他这一生再也无法快乐了。
万幸，克里斯在这时打了电话过来。迪克如蒙大赦，赶紧接通，“嘿，克里斯。”
克里斯的声音此刻如同天籁，“夜宵我准备了苹果派，今晚布鲁德海文很和平，你可以早点过来吃热的。”
迪克不由得笑了下，边上的达米安脸色一阵扭曲，“你总是知道。”他的语调温柔，“我的小弟弟来了，我带他一起过来？”
“小弟弟？”克里斯回想片刻，“罗宾，韦恩家的小达米安是吗？”
“没错。希望你们会愉快相处。”迪克抱有美好的幻想，“你们可以聊聊书和电影。”
“我看的电影不多。”克里斯有点犹疑。
迪克微笑，“没事，他会喜欢你的。”
达米安在他们情意绵绵的对话中恨不得脱掉自己的制服，搓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你要带我去见……”他眯起眼睛，回想起克里斯这个名字归属于翅膀之一，“你的暧昧对象？”
“他很好相处，我保证你会喜欢他的。”迪克举起手，“我们之间的关系是我可以直接穿制服去他家的那种。”
达米安明白了，那么，这就是迪克的正宫了。迪克居然让自己知晓真相的弟弟去见自己的正宫！
小孩狠狠剜了迪克一眼，内心的良知饱受谴责，“走吧。”
迪克感到莫名其妙，不过达米安好歹被他哄住了。可能是迪克愿意带他去见自己的暧昧对象这件事让他认为自己是特殊的。
想到这里，迪克更不敢告诉他，杰森和提姆不仅和克里斯见过，甚至两个人都成了克里斯的员工。
达米安一路上都在自我劝解，对敬爱哥哥的关心与对道德底线的追求在小孩稚嫩的心灵中拔河。
他跟在迪克后面迈进侦探社二楼的窗户，他早上见过的棕发年轻人正坐在懒人沙发上看书，小茶几上摆好了热气腾腾的苹果派。
“苹果派还热着。”他对迪克说。
年轻人转头面向达米安，而达米安心虚到不敢看他的眼睛，“你就是达米安吧，迪克和我提起过你，你是他喜欢的弟弟。”
好样的，克里斯！迪克在心里呐喊，再多说一点！
达米安很少悲观，但此刻他不得不悲观。迪克把自己家的情况告诉了这位……正宫。未来他翻车的时候，家族很可能还会面临身份危机。
达米安可以为家人再次提起刀，但是他要怎么面对一位被自己哥哥背叛的、伤心欲绝的可怜人？
在这样的愧疚下，达米安展现了布鲁斯都能为之落泪的乖巧。
他仿佛去邻居家做客的小学男生，规规矩矩地坐在小茶几边上，用叉子吃克里斯分给自己的派。两人之间一问一答，无比和谐。
不知是否是夸夸群群主的天赋，克里斯没有像对待提姆一样自然夸夸。他总是恰如其分地展示迪克会和他分享的部分，关于他有多么爱自己的家人，多么为达米安自豪。
迪克确认了，只要克里斯愿意，他完全能建立起一个教派，自己当教主。
而达米安的内心则随着时间的推移饱受折磨，屁股底下绵软软的绒毯都变作了钢针。
他看了一眼迪克，他的大哥满脸不加掩饰的幸福。
道德在快乐面前是否重要？达米安沉思。
道德肯定比快乐重要，否则这世界遍地都将是小丑那样的怪物。
可是此时有一个人，不，三个人，能给迪克带来快乐，让他在拯救世界的间隙短暂地可以喘口气。
达米安做出了决定。他不会后悔。
达米安不辞劳苦从旧金山跑来布鲁德海文，迪克不会让他就这么回去。
他们吃完夜宵，帮着克里斯收拾了卫生。迪克带着达米安回自己的公寓住上一晚。
他们刚一离开克里斯的侦探社，达米安就用那种复杂难明的眼神看着迪克。这个眼神已有布鲁斯八成功力，看得迪克浑身一震。
难、难道还在闹别扭吗？他还以为达米安已经被哄好了呢！
“小d？”迪克小心试探。
达米安背手而立，站在天台边上，俯视布鲁德海文光污染严重的下方街区。小男孩此刻比他的祖父更沧桑。
他老气横秋地叹气，“我会站你这边的，尽管这有违我的内心。”
也就是说……达米安终于愿意接受他们兄弟四个从此变成相亲相爱一家人，上演圣诞节家庭喜剧啦？
迪克无比欣慰，“你长大了，小d，我很高兴。”
达米安深沉而忧郁，“闭嘴吧，格雷森。”成长的代价，这般痛苦，令人饱受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