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佑性子软弱，遇事喜欢和稀泥，一心觉得只要大家过得去便好，从不去分辨谁对谁错，所以许多事余清窈便只能委屈地接着。
但如今她不想了。
她淡淡一笑：“二舅母既然是在门口问的，这话自然得在门口说清楚。现在进去，我的名声可就保不住了。”
谢佑没想到会在余清窈这儿碰个钉子，他这外甥女一向和善，这是怎么了？
他心里有几分不快，向谢韫之看去，半开玩笑道：“老三还不快管管你媳妇，出门一趟惯成什么样了都？”
谢韫之一直站在余清窈身旁没说话，这时方撩起眼皮，不咸不淡道：“我惯的，你有意见？”
余清窈微微脸热。
谢佑一口气堵在心口，还来不及说什么，又听见谢韫之道，“先管好你自己的夫人，再来指摘别人。”
他声音里透着霜雪般的冷意。
谢佑脸色一白。
谢明思本想说点儿什么，但看到谢佑都被下了面子，一时也不敢多说话，只能紧紧绞着手里的帕子。
老太太唇边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好啊，她的清窈出去了一趟能立住了，夫君也宠她，这辈子她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老太太道：“柳氏，还不快给清窈道歉？一大清早胡说什么？”
柳氏咬牙笑道：“是母亲，都是儿媳的不是，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流言蜚语竟当了真，清窈莫要跟二舅母一般见识。”
余清窈端足架子，好半天才“嗯”一声，道，“希望二舅母日后慎言。”
柳氏气得脸上都挂不住了。
就算她说错了话，她是长辈道了歉，小辈也该立刻宽慰她才是，哪有蹬鼻子上脸的道理？
真是没规矩，不愧是没爹娘教导的玩意儿。
柳氏一月前回来便重新接过府里中馈，压钱氏一截，钱氏这会儿只觉大快人心，觉得余清窈简直是她的福星，亲热拉住她的手道：“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你和韫之盼回来了，快进来歇歇。”
“多谢母亲。”
余清窈说完这话便走到老太太身边，扶住她的胳膊，轻轻喊了句“外祖母”，带着撒娇的意味。
老夫人仔细看她片刻：“还胖了点儿，看来这趟出去韫之是真待你不错。”
在外祖母面前，余清窈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默认。
然后就听见谢韫之清淡的声音：“确实不错，祖母的吩咐，孙儿不敢不从。”
余清窈看他一眼。
不得不说他若是愿意奉承谁，的确是能奉承得很好。
老太太含笑看谢韫之一眼，满意点头，在余清窈的搀扶下迈步而入。
众人自动让开一条道，谢韫之便紧随其后。
起了微风，他衣袂飘过谢明思裙角，短暂擦过后离开，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谢明思绞着帕子，看着他俊朗的背影，心里浮起几分不甘心。
她收回目光转头，却看到看到前方几排丫鬟中有个极大胆的抬头望着谢韫之离开的方向，迟迟没有收回目光。
她眯着眼睛认了一下，是玉竹。
有趣，她倒要看看，谢韫之待余清窈是不是真的那么一心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