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清窈有些无奈,但也没阻拦他这么喊,毕竟他刚替她解了围,这会儿阻止他显得有那么些过河拆桥的意思。
她点头进了船舱。
困意袭来,她很快便迷迷糊糊睡着,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谢韫之依旧浑身是血,单膝跪在地上,跟仇广、宋闻和身旁的一队士兵都倒在血泊里,被几个人团团围住。
依旧是夜里。
依旧是那个码头。
余清窈的心仿佛被一剑贯穿,痛得要命,却怎么也醒不来。
朦胧的夜色中,突然有一个女人骑着一匹马,手持一柄剑杀入重围,将谢韫之拉上马背,疾驰而去。
很奇怪的是,身后的几个黑衣人突然齐齐倒了下去。
谢韫之在马背上,紧紧抱着那个女人的腰,似乎已经没了意识。
说不清是感激更多还是嫉妒更多,她一双手蓦地握紧成拳,她也在这时看清了那个女人的脸。
——是她自己。
余清窈骤然惊醒。
她一下子站起来,疾步走出去道:“立刻调头,我要回杭州。”
她想到什么,“不对,在前面镇子上停下,我们骑马回去。”
姬鹏天一脸愕然:“为什么?”
长贵第一个反对:“不行,夫人,大人若是知道了,会揭了小的的皮的。”
谢韫之当然不会放心只有姬鹏天送她,除了命长贵跟着,还派了四个手底下练过武的心腹一起跟着。
余清窈冷冷看向长贵:“怎么?我的话不管用?”
她双眸冷意森森,竟跟谢韫之不遑多让。
长贵被她气势震慑到,不觉一颤,道:“夫人,你莫要为难小人。”
余清窈沉声:“你家大人有危险,我要回去救他。”
长贵一凛。
想说你回去救?你不过是个弱女子你回去恐怕只会耽误大人的正事,但不知为什么却说不出口,因为余清窈的神色太过郑重。
“你若不愿意可自行去金陵。”余清窈转头对姬鹏天,“兄长,可否帮帮我?”
“当然。”姬鹏天被“兄长”二字击中,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我是你兄长,我不帮你谁帮你。”
长贵:“不行!”
余清窈眼神定定地看向他:“或者你想叫我跳船。”
长贵:“……”
他有些无奈,几番交谈后,也只能遵从余清窈的吩咐。
一行人在前头镇子上下船,骑马离杭州城不过一个半时辰。
他们换了衣服,买了马匹,余清窈将发髻散下来,梳成一个未婚少女的模样。
入夜关城门前,他们重新回到了杭州城内。
姬府园子大,众人便不声不响从侧门进来,连谢韫之也没有惊动。
落下后,余清窈顾不得浑身上下骑马的酸痛,叫来姬鹏天,长贵和谢韫之留下的几个心腹,将事情一件件交代出来。
“兄长,明日开始你将码头半月内的所有船只全部租下,还有附近的马匹也全部买断。”
“长贵,明日你去查看从码头受伤后骑马离开杭州城最近的道路。”
“你在码头周围准备好易燃的油脂和一面锣,随时准备放火。”
“还有……有没有什么毒药,在面对一群暗卫时能暗算到他们。”
“你们两个暗地里跟着大人,关键时刻保护他。”
“……”
长贵起先不明所以,但在听到“一群暗卫”四个字时顿时一凛,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姬鹏天听完后微微蹙眉道:“我在镖局倒是有几个朋友,不知道用不用得上。”
“用得上。”余清窈目光感激地看向他,“拜托兄长,谢谢兄长。”
姬鹏天在这一声声兄长中渐渐迷失了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