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清窈有些搞不懂他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明明先前一副恨她毁了他大好前程的模样，怎么如今又突然服软？
难不成是银子不够花了？
想来想去，似乎也只有这个理由。
她一时对谢衍更加厌恶，声音更冷几分：“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我早已忘了。我如今已经嫁了你三哥，你一口一个余妹妹成何体统？你该叫我三嫂才是。”
谢衍表情一顿，有几分愕然。
谢韫之不觉一笑，缓步走过去。
余清窈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回头，谢韫之似刚下朝，一袭蓝色蟒袍都未来得及换，浑身上下有种说不出的压迫感，只是这压迫感丝毫不叫她觉得害怕，反而还有几分亲切感。
他径直走过来，淡声：“没听见？叫三嫂。”
谢衍顿时慌张起来。
谢韫之一向不怎么来后院给老太太请安的，怎么今天会撞上。
他低下头，有些心虚又不情愿地喊了声：“三嫂。”
余清窈一本正经道：“四弟不必客气。”
谢韫之唇角弧度拉长，看向谢衍的眼神却冷沉极了：“跪下。”
他语气凌厉骇然，谢衍又本就怕他，还未来得及思考，身体已经先行跪下。
他声音冷似冰霜：“你同你三嫂有什么打小的情分？说来我听听。”
“……”谢衍脸色一白。
他同余清窈定亲的事是老太太做了主说不过是说着玩的，谁敢改口。
更何况，谢韫之面前，他哪敢开口。
他不觉颤声道：“没、没什么情分……”
谢韫之冷笑一声，走到他身前，用脚踩住他伏在地上的手。
他用脚一点点碾过他手掌背部，几乎要将他手掌踩裂。
谢衍不觉痛喝一声，额间很快冒出涔涔冷汗。
听见他幽沉的语气，仿佛阎罗一般，叫他整个人都毛骨悚然起来。
“离你三嫂远一点，懂吗？”
谢衍龇牙咧嘴，点头如捣蒜。
谢韫之冷声：“你便在此跪两个时辰清醒清醒。”
他挪开脚，回身看向余清窈，声音已变得温和许多：“走吧。”
其实他刚才的语气是有些吓人，但余清窈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感觉。
她乖顺地点点头，将伞举过他头顶，嗔道：“你过来怎么也不打伞。”
谢韫之顺手接过伞，一只手拦住她纤细的腰肢。
余清窈有些不好意思，本想挣扎一下，但想到谢衍就在身后，她便没动，任由他搂着。
谢衍看着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看着谢韫之的手故意搁在她细腰上，心里的妒意烧得仿佛像烈火一样。
“还以为你晚上才有空见我，怎么下了朝就来了？”
谢韫之“嗯”一声，“先送你回院子。”
回到屋内，余清窈先服侍谢韫之换常服。
“正好试试这件衣服合不合身。”
“你缝的？”谢韫之看见对襟上的双面绣花纹，认出她的手笔。
余清窈轻轻点一下头。
谢韫之一笑，穿上衣服看了看：“很合身。江南冬天没那么冷，我这次去带着。”
余清窈勉强笑笑。
心里觉得很不应该，但还是没忍住仰头看他：“我能跟你一起去江南吗？”
谢韫之很少见的，脸上浮现出微微惊讶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