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韫之：“安歇吧。”
余清窈当然也知道要安歇，问题是要如何安歇？
她看了眼这张绣床，莫名觉得有些窄。
好在谢韫之很快解救了她。
他抬起下巴尖指了指屋内东边的紫藤椅：“我睡那儿。”
余清窈自然立刻点头：“好。”
决定了睡觉位置，余清窈又被一个新的问题困扰——她要当着他的面脱衣服吗？
“……”
对上谢韫之视线，显然也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问题。
她尴尬极了，谢韫之却面色平静道：“我去更衣。”
余清窈松一口气，看他转身，便掀开被子预备躺上去，不想地下藏有乾坤，她掀得太过用力，一本册子从床上掉了下来，被平摊在地上。
册子很大，是一般书的两倍，装订精致，叫画册似乎更为合适。
透过不甚亮堂的红烛一眼便看到一男一女赤条条躺在床上，摆出某种姿势……
余清窈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本能地尖叫一声：“啊！”
叫完之后第一反应更遭，搞不好会把谢韫之引来。
果然就看到已经转过身的谢韫之回过头来。
余清窈整个人快要裂开，脸烫得好似烙铁，立刻弯腰去捡，一面尴尬解释：“不是我，应该是褚嬷嬷放的……”
褚嬷嬷也真是的，教错合卺酒也就算了，这种事她怎么也不跟自己说一声？！
想起谢韫之可能还不认识褚嬷嬷，又立刻道，“褚嬷嬷外祖母特意拨给我成亲后用的，怕紫鸢她们年纪轻不懂……”
她一顿，闭上了嘴。
——这话就差说褚嬷嬷是来教导她周公之礼的了。
为什么她最丢脸的时候都是在谢韫之面前。
一时间，余清窈有些认命似的闭上了眼，恨不能将册子原地烧毁。
然后就听到谢韫之平淡的声音：“嗯，是什么？”
声音无波无澜，丝毫没有惊讶。
余清窈立刻将册子阖上，藏在身后，抬头去看他神色，也并无异常。
他应该没看到？
太好了。
余清窈松了口气，语气尽量平静道：“喔，没什么，就是……我……”
她轻咳一声，飞快想到一个解释，“我从小学画画养成一个习惯，喜欢看着画册睡觉，不然就睡不踏实。”
谢韫之看她一阵儿。
余清窈给他看得有些心虚，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谎言太拙劣被一眼看穿。
片刻后，谢韫之只是“嗯”了声，转身去了外间。
余清窈这才彻底松了口气，将手里册子顺手压在枕下，先去脱嫁衣。
不知道谢韫之什么时候回来，她得加快速度，免得被他撞见。
脱掉嫁衣钻进被窝，放下床帏，才觉得自己安全了。
很快她又觉得自己这种心态有些奇怪，除了谢韫之中媚药那次，他其实一直很君子，简直堪称柳下惠了，连她中媚药时他都没碰她。
她为什么要这么防备他呢？
不对，好像也不是防备他，只是……突然跟他同处一个屋檐下，她有些害羞，还不习惯跟他这么亲密的相处罢了。
累了一天，沾上床困意便汹涌袭来，余清窈很快沉沉睡去。
谢韫之换了常服回来时，就只看到床前一对正在燃烧的红烛，床帏被拉得严丝合缝。
他迈步走过去，将床帏稍稍拉开，看到他的新婚夫人正躺在红色被窝里安稳地睡着，只是眉头微蹙，不知道是不是睡前还在心悸那本掉下来的册子。
想到她方才慌张的模样，他忍不住牵了牵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