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收一收你嘴角的笑。”
“……”
进了马车，一路平缓前行。
直到听见城门开启的声音，余清窈才霍然清醒。
睁开眼，发觉自己在谢韫之怀里，身上盖着一件月白色披风，那团狐狸毛就在她脖子底下，暖和又舒服。
谢韫之垂眸：“醒了？”
他不知何时换了衣服，青色长衫，颇有几分儒雅的感觉。
余清窈点头，有些害羞地推了推他，他便顺势将她放了下来。
她掀开马车帘一看，外头天色晦暗，一轮皎月挂在西边半空，淡得仿佛在洗掉墨的笔画上去的。
还不到开城门的时间，也就是说，城门是特地为他们开的。
余清窈不觉微微一震。
似察觉到她在想什么，谢韫之道：“要瞒过众人，你得一早就回去，老太太那里已经安排好了。”
不然女子在外过夜，丢了名节，就算谢韫之也很难堵住悠悠众口。
余清窈点头道：“谢谢三爷。”
竟然还跟他道谢，从头到尾没怪过他把她弄丢了。
谢韫之看她片刻。
“你怎么这样看着我……”余清窈不自觉去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谢韫之淡声：“看你很美。”
“……”
余清窈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他还会说这种话呢？
确认这话的确是出自他口中，她第一反应是——他在说谎。
虽然她不确定他为什么要说谎，但他说这话时的表情语气，跟在老太太面前说“我心悦你”时一模一样。
她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平静，心里却还是忍不住为他这句假话而雀跃。
回到谢家，月娥早在侧门等着，一看到她就说老太太一夜未眠，正等她和谢韫之过去。
天色还未大亮，月娥提着灯带他们二人一路来到老太太屋子，老太太连忙颤颤巍巍地跑过来抱住她。
“还好没事。”老太太心有余悸，“来坐下，先喝口水，给外祖母说说是怎么回事。韫之也坐。”
余清窈坐在老太太身旁，喝了口水，把事情大概说了，只是省去谢韫之杀人之事。
老太太点点头，对谢韫之已是越看越喜欢：“昨日实在辛苦韫之。”
谢韫之平声：“我陪着清窈出去，本就是我失职，不敢说辛苦。”
“这怎么能怪你？”老太太叹气，“谁能料到宁家和玉阳公主会如此大胆？”
她手里来回碾着串珠，想了许久，似是下定决心一般道：“以防万一，不如将你们婚期提至下个月。”
看来老太太也是被三番四次的意外吓着了，才顾不得许多。
闻言，谢韫之反而微微蹙眉：“我这里东西虽然准备的差不多，但清窈的家具还未打好，头面也还……”
老太太打断他：“家具先用眼下的凑合过去，打好之后换上不就行了？至于头面，清窈可以先用我的。”
“但如此急迫，外界难免揣测……”
“对外就说我病了，想早日看着你们成亲。”
“若这么快，礼节上只怕会有失。”
“现如今你们成婚最重要，其他的都要往后靠，礼节只要差不多即可，面子毕竟是给外人看的，只要你待清窈好便好。”
老太太口吻跟先前刚赐婚时，已经截然不同。
她看谢韫之依旧蹙眉，便问：“你还有何顾虑？”
先前不是他自己说要一月之内成婚吗？他现在还不愿意了。
谢韫之淡声：“孙儿没有。”
老太太刚点了点头，又听他用波澜不惊的语气道：“既如此，不如将婚期提至三日后。”
余清窈：“……”
难怪觉得他多番推辞很是奇怪，原来是在这里挖了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