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我能不能轻薄回来？
余清窈尚未反应过来他这句别怕的意思，然后便听到一具身体重重砸在地上的声音。
下意识要转头，被谢韫之挡在眼前的手拦住。
明白过来他究竟做了什么时，余清窈浑身一颤，脊背发麻。
他……他为她杀了人！
杀了宁海路，当今贵妃的侄子。
这要怎么收场？
“韫之，你……”谢廷玉眉头紧锁，半晌后，无奈叹气，“事已至此，罢了。”
谢韫之的手缓缓在余清窈肩膀上按了一下，似是安抚，留下一句“这里交给你”后，带她离开。
余清窈遭受巨大的惊吓，好半天没缓过来。
直到被谢韫之扶进马车，她还心有余悸地拽着他的袖子。
马车已经行驶了很长的一段路，她才突然闻到一股浅浅的血腥味儿，不觉问：“你受伤了？”
谢韫之淡声：“无妨。”
天色昏暗，应该是出来的急，马车里也没有灯盏。
余清窈着急地顺着他袖子往上摸索：“哪里受伤了？我——”
手蓦地被他按住。
“别动。”他声音克制，似在强行隐忍着什么。
以为他受伤太疼，余清窈忙松了手，收回手才忽然意识到，她手上的黏腻感是血——他袖子已经被血浸透了。
余清窈急得坐过去几分，道：“得找个地方帮你包扎伤口。”
被他伸手稍稍推开。
他声音微沉：“快到了，你先安静。”
犹如凉水浇头。
他这是嫌弃她吗？
虽然他救了她，但是也厌烦她带来的麻烦？
余清窈不敢再动，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城门已关，马车停在郊区一户谢廷玉的院落。
下车后，余清窈又是一阵腿软，差点摔倒——她一天水米未进，又被绑了那么久，实在累。
谢韫之伸手扶住她。
余清窈不想拖后退，立刻站直了身体：“我没事的，我可以的。”
出来的急，谢韫之没来得及带上紫鸢。
他垂眸看她片刻，点了一下头——他如今确实无力抱她，玉阳公主给他下的药着实有些霸道，他不仅浑身发软，而且心里那股火还一直没有灭。
进了屋内，点上灯，余清窈才彻底看清谢韫之的模样，眼睛一酸。
他月白的长衫左袖下半截几乎已被血水浸透，深一层浅一层的红色，显然是新鲜的血迹覆盖了原有干透的血迹。
衣衫上也星星点点地溅着红色血迹，触目惊心。
余清窈低着头，眼泪不自觉簌簌往下落。
宋闻进来，手里拿着金疮药。
余清窈抹掉眼神，伸手去接：“我来吧。”
宋闻愣了一下，看向谢韫之。
谢韫之仿佛在极力按捺着什么，对余清窈道：“你先出去。”
一抬头，却看见少女泪凝于睫，一脸担心，极不情愿离开的表情，格外惹人怜爱。
谢韫之有些不忍心，还是点一下头，宋闻立刻出去打水。
得到默认，余清窈连忙走过去，弯腰掀起谢韫之的衣袖。
伤口并不大，却很深，像是簪子刺了进去，周围还有些肿，好像有人在不停地刺激伤口。
余清窈眼泪又忍不住落下来，手上动作却没停，用帕子擦掉周围的血迹，替谢韫之敷上金疮药，尔后又用帕子包住伤口，打了一个干净利落的结。
其实想象不到，一个娇滴滴的小姐会包扎。
就像从金陵来京城的船上，遇到水匪，他肩膀处挨了一刀，船上又没大夫，原以为会很麻烦，没想到她颤着走过来，虽然害怕，一双眼睛却无比坚定，替他上药包扎一气呵成，全然不似闺阁之中的女子。
那时她还是个小姑娘。
回忆被拉回现实。
有温热的眼泪砸到他小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