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时一来科举在即，二来并无父母为我做主，孙儿自知配不上清窈，回来后从未提过此事。”
“后来孙儿中了状元，蒙受皇恩，选入翰林，又有幸被记入父亲母亲名下。正准备寻机提亲时，却传来了清窈与四弟定亲的消息，孙儿只得罢手。”
“前不久，四弟与旁人有染，跟清窈退亲。孙儿想着，清窈才退亲便要议亲，情理上难免不太妥当，所以孙儿想等一等再提及此事，却不想清窈又遇到了宁海路一事。”
“孙儿不想再等，询问过清窈的心意后，便立刻决定入宫求婚。”
“此事事发突然，未能及时禀告祖母，还望祖母恕罪。”
一席话说完，让余清窈都快信了。
真不愧是当朝首辅，这样短的时间里编好如此可信的说辞，实在让人佩服。
老太太沉吟片刻，问：“这么说，你这些年一直未娶亲，是为了清窈？”
谢韫之道：“是。”
余清窈一颗心不觉颤了颤。
他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一直觉得他性冷寡言，没想到还如此花言巧语。
老太太总算松了口气，语气变得慈祥：“好孩子，快起来坐着，我也是关心清窈才要问清楚些，希望你不要介意。”
谢韫之温声：“祖母关心清窈，孙儿替她高兴都来不及，怎会介意。”
说完这话，他才起身，施施然看了余清窈一眼。
余清窈无端觉得嗓子有几分发痒，忍不住轻咳了声。
老太太又含笑问：“韫之，你对亲事有何想法？”
陛下虽然赐了婚，但婚期等一系列的事情并未提及，他们自行商榷便好。
一般来说，从定亲到成亲，一套流程不紧不慢走下来，怎么也要两年的时间。
谢韫之思忖片刻，道：“孙儿年纪毕竟也不小了，还望祖母体谅，孙儿的想法自然是越快越好。且此事毕竟涉及贵妃，只怕迟则有变。”
老太太沉吟道：“确实如此。”
她正在思考一年会不会太快，便听谢韫之道，“孙儿以为，最好在一月之内完婚。”
余清窈顿时一惊。
“不行！”
老太太断然道，“光文定就得小半个月，一个月时间，哪来得及准备？清窈是我的掌上明珠，婚礼决计不能潦草。何况——这么急着赶着嫁人，旁人还不知会如何议论闲话！”
谢韫之神色间似有几分为难：“但若是时间太久，孙儿也是担心出现问题，最多三个月已是极限。”
“不行！”老太太咬牙道，“最快也要半年，三个月嫁衣都绣不出来，何况家具也要重新打。”
先前嫁谢衍时准备的，余清窈觉得膈应，早叫人处理。
谢韫之蹙眉：“半年未免也太久……”
老太太道：“这叫久？你出去问问京城哪家闺秀准备出嫁不得两三年？半年清窈已经够委屈了！”
谢韫之微微叹了口气，似十分不愿：“如此，那便半年吧。”
说完这话，他短暂而快速地看了余清窈一眼，眸中似有一丝得逞的笑意闪过。
余清窈一颗心立刻提起，忽然明白过来，他先前是故意将成亲时间说得很短，就是为了定下半年这个期限。
若他一开始就冒昧地说半年内成亲，老太太一定不许的。
果然……很有手段。
她不觉垂眸，不敢再跟他对视。
老太太这时勉强“嗯”一声，“此事我会同你母亲商量着办。”
谢韫之道：“祖母放心，聘礼孙儿一定会好好置办，决计不会委屈了清窈。”
听到这话，老太太终于满意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