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清窈从屋内出来，清冷的月光落在院子里，地上仿佛结了一层霜色。
虽然惩治了柳氏，她说不清自己心里是种什么感觉，谢佑离开时连招呼也未跟她打，好似她跟这个舅舅的关系也渐渐远了。
她微微叹了口气，提灯前行。
出了老太太院子，便看到谢韫之负手立在廊下，月色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他身边跟着宋闻，宋闻手上拎着一个食盒。
余清窈脚步顿了一下，上前行礼：“大人。”
谢韫之垂眸看她，问：“今日吓着没有？”
今日他当着她的面说割了那人舌头、剜了眼睛后，她看上去有些害怕。
以为他问那唐闯的事，余清窈抿唇，摇了摇头。
一开始听到流言，想起裙子不见了时是很害怕的，但自从他说裙子在他那儿后，她便完全没怕。
谢韫之伸手，将一枚玉佩递到她面前。
“往后再有这样的事，我若不在，可以让人拿着这个找我院子里任何一个人，我会尽快赶到。”
玉佩呈碧白色，雕刻精致的吉祥纹，底下坠着一个碧色络子，微风一吹，那络子上的流余便跟着轻轻晃动。
余清窈却犹豫着，没伸手去接。
毕竟谢韫之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她，她再拿这个，好似有些说不过去了。
谢韫之掀了掀眼皮：“怎么？不敢接？”
“不是。”余清窈轻声，“我只是觉得，受之有愧，一直都是大人在帮我。”
“放心，以后自然有你帮我的时候。”他声音清冽，不容置疑的语气，“拿着。”
余清窈只好接过，那络子在她手心轻轻一扫，有些发痒。
谢韫之伸手将宋闻手里的食盒递给她：“上次用了你的点心，这是还你的东西。”
他什么时候用了她的点心？
余清窈很快反应过来，还她的东西，就是那条丢了的裙子？
她连忙接过来交给紫鸢：“多谢大人。”
有风吹过，树影婆娑，灯影摇曳。
这里毕竟是长廊，说话不能太久。
谢韫之看她一眼，嘱咐道：“今日你累了，早点歇息。”
转身便要离开，却被余清窈叫住。
“大人——”
声音似黄莺般悦耳，惹得他心头一荡。
谢韫之回头：“嗯？”
余清窈有些紧张地问：“大人今日，真的割了那人的舌头，剜了那人的眼睛吗？”
谢韫之沉声：“他敢打你的主意，千刀万剐都不为过。怎么？难不成你还要对那人心软？”
今日处置柳氏时，若非他点醒，她差一点就心软了。
男人语调本就冷，微沉的语气便带了几分凌厉。
余清窈忙道：“不是，我只是怕——”
“有我在，你怕什么？”
余清窈上前一步，声音有些低：“大人今日当众对那人动用私刑，会不会有人借此弹劾大人？”
谢韫之微冷的表情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脸上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所以说，你是在担心我？”
余清窈不觉脸色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