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分明透着不快。
余清窈没应声。
谢韫之眸色微深:“何妨一试?”
余清窈垂眸:“清窈不敢,当真无事,清窈只是想家了。”
这话半真半假,也不算完全敷衍。
谢韫之打量她片刻,没说信还是不信。
余清窈再度行礼:“夜深了,三爷早些安寝。”
谢韫之终于没再说什么,将手里灯递给她:“路上当心。”
余清窈想拒绝,看到他一双幽沉的眼,又下意识地将灯接过来。
“多谢三爷,这灯明日我会命人送回。”
“不必。”谢韫之道,“我会命人去取。”
余清窈松一口气,这就方便多了。
她的丫鬟去前院找他,总归不那么妥帖,容易落人口实。
难过的情绪被谢韫之一打岔,余清窈好了许多,回到房中便歇下,很快睡去。
隔天一早起床,余清窈去给外祖母请安,几位太太都在,柳氏也立在一旁。
谢老太太昨夜有点着凉,头昏昏沉沉的,戴着抹额,见到她还是亲切地招手:“清窈快来,昨日下了雨夜里睡得好不好?有没有着凉?”
余清窈眼眶微微一湿,凑到老太太怀里:“清窈都好。这话该我问外祖母才是,您是不是贪凉夜里出去玩,才着了凉?”
谢老太太忍不住笑起来,伸手戳她脸颊一下:“看你这小皮猴儿说的什么话。”
余清窈照例在谢老太太这里用了早饭。
谢老太太强行打起精神道:“我活了一把年纪也该到头了,但怎么也要看着我们清窈嫁人才行。”
余清窈心中不觉浮起一股酸涩。
柳氏立刻道:“呸呸,母亲长命百岁。您何止要看着清窈嫁人,她生了太孙您还得帮着她照看几年呢!”
谢老太太顿时喜笑颜开:“你们看你们太太多懒,当婆婆的不照看竟叫我照看,这算什么事?”
大家登时都笑起来。
余清窈一言未发,她知道柳氏是故意如此说,为了就是让她老实跟谢衍成婚。
出了老太太房间,柳氏一面赔笑,一面将余清窈拉入房中。
谢衍果然早在房内等着她,见她进来,先扇了自己一巴掌。
“余妹妹,昨天都是我的错,原是我该死。”
这一巴掌连个响声都听不见。
谢衍过来拉她的手,被余清窈甩开。
谢衍立刻讨好般拿出一块通透的玉佩递给余清窈。
“余妹妹,这是我特意为你挑的,就当是赔礼,在我心里,你永远是第一位。”
余清窈接过玉佩,上头镌刻着兰花花纹。
她不喜欢兰花,她喜爱牡丹。
她也不喜欢玉石,玉石易碎,不如金银坚固。
余清窈这时才发觉,这么多年来他送过她不少东西,但却没有一样她喜欢的。
竟然还口口声声说她是第一位。
见她没拒绝,谢衍心底一喜,忙道:“我不过是可怜嫣然身世罢了。她父亲早逝,生活贫困,她哭着跟我说她就要及笄却连个像样的簪子都没有,我这才陪她去首饰铺子里逛了逛。”
“你放心,我只想娶你。”
柳氏见她接了玉佩,也紧接着牵了她的手笑道:“这就对了,衍儿不过是一时糊涂,清窈你大方些别跟他一般见识,就快是一家人了哪有天天吵架的理。”
余清窈倏地冷笑一声,用力将玉佩扔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柳氏和谢衍皆是一惊。
余清窈冷声道:“可惜我不想嫁你。这亲我一定要退,原因你们二人心知肚明,再说下去只会伤了情分。我给舅母半月时间,舅母若是办不好这件事,我只好去求外祖母。”
柳氏大喝一声:“胡闹!这等小事也值得去劳烦你外祖母?你外祖母身子骨不好,你岂能如此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