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她也便也来到了面前,身后跟着低头垂目的月辞镜。
闭月仙纵然身为揽月宫的宫主,但在龙尊面前语气神态仍是恭敬有加,礼数也并未懈怠,带着月辞镜扶身行礼后,这才在一旁落了座。
郁雪融看见月辞镜,习惯性地想避开,结果被沉壁抬指拢住时,这才想起现在自己是只鸟,应该没人能认得出。
闭月仙似乎也注意到了沉壁指间的这一小团白绒绒的鸟儿,于是问道:“龙尊这是又新得了只小雀吗?记得上次见时,养的还是那只金羽的雀儿。”
“啊,你是说先前舒弃送来的那只金羽灵雀?”沉壁懒懒地抬眸,不甚在意地说,“养了时日,突然看得有些倦了,便放出去了。”
月辞镜听到这话,原本故作乖顺的眉目,便扬起了一抹笑意来。
舒弃,他自然知道,是九重金阙上的一位龙尊近侍。据说以前坠入过鬼渊,容貌皆毁,于是常以黑色鲛绡覆面。
虽说只是侍从,但因负责龙尊居所的起居事务,所以地位不低,
()蓬莱仙山的人都尊称其一句舒弃公子。
过去三年月辞镜在蓬莱仙山养伤时,经常借此机会多与龙尊接触,想要尽可能的增进感情,好为将来的婚事做准备。
那时龙尊虽对月辞镜态度有些漫不经心,但倒也没推拒过他隔三差五送来的小物件。
月辞镜知道龙尊性情本就散漫,于是觉得自己增进感情的行为也算颇有成效。
唯一让他看不顺眼的,就是那位舒弃公子,借着他近侍的身份,常常比月辞镜这个婚约对象,显得更与龙尊近几分。
日常事务便不说了,舒弃偶尔也会外出帮龙尊做些其它事。每每事情完成时,舒弃从外面回来,总是带着些合龙尊心意的礼物回来。
那金羽灵雀便是其中一件。
月辞镜还记得,当时自己正好撞见,舒弃跪伏在龙尊身前,奉上手中的灵雀,然后那张掩在黑色覆面后的脸,近乎贪恋地追随着龙尊的目光。
后来他一直对此事不高兴,如今听到龙尊亲口说,对舒弃送的东西厌倦了,月辞镜不禁在心中得意地轻笑一声。
他想,本来就是,一个连脸都毁了的侍从,又拿什么跟自己争?
迟早就会像那只金羽灵雀一样,被随手丢掉。
“原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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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月仙作为揽月宫的宫主,必须要促成这桩与龙尊的联姻。
但同时她作为母亲,看到龙尊肆意散漫,又这般容易厌倦的性格,却不由为月辞镜以后的日子感到有些焦虑。
“可爱倒是可爱,可惜是个哑巴,到现在都没叫过一声。”沉壁微眯起那双金色眼瞳,指尖蹭了蹭手上那只小白雀的下巴,似乎在催促他。
郁雪融:“……”
说好的请他看戏,怎么变成看他表演了?不可能,他绝对不会开口啾啾的。
于是郁雪融不仅不叫,甚至还略带生气地扑腾了下翅膀,在沉壁逗弄他的指尖上用力啄了一下,提醒他干正事,别玩儿了。
“啧,这小雀脾气不好,让宫主见笑了。”沉壁倒也没生气,他收回了手指,侧过身对闭月仙道,“月宫主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吗?”
闭月仙其实今日主要的目的,是想旁敲侧击地打听一下,龙尊准备何时开始筹备婚事。但既然是旁敲侧击,也不能一上来就直奔正题,倒显得他们揽月宫太过急切。
于是闭月仙另询了一件事:“今早揽月宫与我传信,说另有一艘鎏云舟开往西境,不知是那边出了什么事情?揽月宫对西境较为熟悉,若有什么事的话,我便遣门下弟子前去帮忙。”
闭月仙此话说的谦虚,其实揽月宫已是西境最大的仙门,此次忽然有鎏云舟现身西境,让她感觉稍有些不安。
鎏云舟并不只是华美金贵的装饰物。
这遮天蔽日,如云中巨鲸般的灵舟,若是作为武器,同样
()拥有着足以覆灭一座中等宗门的能力。
“不必麻烦月宫主了,只是件小事。”
沉壁微微侧过头,像是在说一件无比稀松平常的事情,“西境紫霜门新任的门主,我不太喜欢,所以让舒弃去了。”
闭月仙垂下眼眸。
短短一句话,她仿佛已经嗅到了肆意蔓延的血腥气。
若说龙尊座下的执令使做事算是干净利落,规矩严明。那么这位出身近侍的舒弃公子,行事则更为狠戾,无所拘束。常有人暗地里议论,他就是龙尊座下的一条疯狗,
紫霜门只是个小门派,今夜恐怕免不了一场血雨腥风。
“怎么不说话了?”沉壁忽然问道,他嘴角边噙着一丝笑意,却到不了眼底,“我想闭月仙特地带着小公子前来,应该不是为了问这种小事吧?”
沉壁一边说话,一边还不忘碰了碰手边的小白雀。
只见郁雪融往旁边躲了躲,翅膀也缩起来,大约是被刚才两句话定下一个门派生死的场景吓到了。
“真是什么事也瞒不过龙尊。”闭月仙稍过一会儿,也笑了起来,似乎刚才只是一个不足挂齿的小小插曲。
她这个位子上的人,对这种雷霆手段见得多了,倒谈不上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