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你恨不恨那对狗男女?”我问他。
老鬼摇摇头:“世间的事和我已经没有多大关系了,那是我的前世,还是等着阳寿终了,去脱胎换骨吧。”
“如果有冤屈呢?如果死的不明不白呢?我咽不下这口气啊!”
“我一开始也像你一样,我在人间可是亿万富翁,那是什么样的生活,现在不也这样了嘛,相信我,用不了多久,也许是一年,你就没有脾气了!”
我不寒而栗,我他妈不能被困在这儿啊,这算怎么回事,我必须得回去报仇!
“老鬼,你再给我指条明路,哪怕没多少希望,我就想试试。”
“不到黄河不死心?”
我点点头。
“按资格来说,你的魂魄只能在留在黄泉路,不能登船渡河,因为你属意外身亡,阳寿未了,所以不准去幽冥界,想渡船除非你等到阳寿已尽,不过有句古话说得好……”
“有钱能使鬼推磨?”
“你怎么知道?”
“我就会这一句。”
老鬼指着远处:“前面是三途河,没有桥但有只船,那个渡船的是个贪财鬼,没有钱是过不去的,就算登上了,也会被船夫丢到河里,三途河的河水惹不得,妖魔鬼怪只要掉进去便永世不得轮回,过了三途河,再过奈何桥,就到了望乡台,台上有一面鼓,如果有冤情可以就击鼓鸣冤,听说那个鼓安装以来,就响过一次。”
“谁?”
“窦娥!”
“窦……窦娥?”
“人家冤不冤?就那么冤,层层上报之后阎王也只是给她下了场雪!你想回人间?你在人间听说过有人死而复生吗?”
我摇摇头:“从没听说过。”
“所以说你还是别费这个劲儿了,阴间公务员都很操蛋,动不动就对我们这样的孤魂野鬼拳打脚踢,甚至让我们魂飞魄散,连投胎的资格都没了。”老鬼看了看周围:“他们的消息很灵通,如果他们知道我背地里说他们坏话,还不知道怎么收拾我呢!”
话音未落,一个雷劈在了老鬼身上,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老鬼魂飞魄散了,一点儿糊味儿都没有,直接把我吓傻了。
我捂着嘴,别骂出来:奶奶个腿,还有法律吗?还有王法吗?
行了,现在连个伴都没了,这漫天风沙、昏昏沉沉的,万一有鬼怎么办?
哎,不对,我现在就是鬼啊,我怕什么啊!
尽管我看到了阴间公务员的霹雳手段,但前往三途河的希望还是让我动心了,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自己不行呢!
我摸了摸口袋,一毛钱都没有,阴间有那么多鬼,什么吊死鬼、黑心鬼、吝啬鬼……偏偏让贪财鬼干船夫,我十分怀疑阎王在暗箱操作,油水也有他的一半。
唉,我这命啊,活着是个穷人,死了成了穷鬼,倒是一脉相传了,可我上哪儿给贪财鬼弄钱去啊!
一阵风沙凭空而来,风沙过后我从嘴里吐出一捧沙子,饿死我了,再不走,就真的走不动了。
突然,眼前出现一把亮的东西,看来是刚才的风沙把它吹过来的。
我走近一瞧,是一把小斧头。
盯着这把斧头,我眉头一皱,计上心来,破罐子破摔,都这样了,我还怕个毛线!
沿着黄泉路不知走了多久,感觉自己都要猝死了,透过层层黄沙,不远处似乎出现了另一种颜色。
我拼尽全力,埋头奋进,神奇的一幕生了,黄泉路的尽头就是宽广的三途河,风沙墙与深黑色河水泾渭分明,黄泉路风声鹤唳、黄沙漫天,三途河水面平静、深不可测,层层薄雾来回荡漾!
我两手放在嘴边,便有了一个简单的人工扩音器:“哎,有船吗?”
“哎,船来啦!”
这一问一答,我脑海立马起了节奏:“哥哥面前一条弯弯的河,妹妹对面唱着一支甜甜的歌……”
……
我赶紧扇自己两个嘴巴子,这是阴间地府啊大哥,不是ktV!
一只乌篷船缓缓向我驶来,船夫身形瘦小,戴着斗笠,撑着船桨,看不清其面目。
大爷的,看着渡船工具,这应该是宋代的文物吧!
我想抽颗烟冷静冷静,现火和烟都没了,我转念一想,对,鬼害怕火啊,怎么可能让我带进地府。
“客官阳寿已尽?”
贪财鬼低头撑住乌篷船,距我仅一步之遥。
我点点头:“对,所以我要渡河。”
“哈哈哈!大骗子!”
话音刚落,三途河风云突变,硕大的漩涡在宽广的水面上来回盘旋,贪财鬼突然狰狞大笑,吓得我一个趔趄:它头蓬乱,整张脸没有五官,只有左右两个铜钱在不停地眨巴,它的手……不对,那不是手,像极了八爪鱼触角。
我一下懵圈了,这要是动起手来我能干过它吗?这他妈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就在我脑袋嗡嗡响的时候,贪财鬼将头伸了过来,没错,就是身体稳稳地站在船上,脖子像弹簧一样拉长了两米,与我面对面。
大家都是鬼,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