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逐渐变得凝固时,苏笙笙浅笑一声,“叨扰大人多时了,不敢再耽搁大人的公务。冬日天冷,苏家厨上备了些酒菜,午时会送来给大家暖胃。不知是否会搅扰到大人?”
崔冲听她终于肯走了,虽然脸上有些僵硬,但还是客套了一句,“让苏掌柜破费了。”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她倒是挺会做人的!
苏笙笙这才放心地行了一礼,“大人客气了。小女子先行告退。”
一直在一旁看着的苏家几人立刻围了上来,“笙丫头,你可别犯糊涂啊。”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买人性命,万一有人当真了,乌兴真的出了什么事,那她岂不是要被牵连?
看着地上暂时无人捡的钱袋,苏瑞麟担忧的眉头都快成川字。
虽然出了这样的事,他们也很生气,只是自有律法惩治,何必让侄女担干系?
苏瑞麟还欲再劝,让她把话收回去,却被苏笙笙打断,“大伯父,祖父曾言,若北戎是文明之邦,又怎会三次南侵我南陵?敌族欺我辱我,若还与他们讲道理,谈慈悲,让自己国家百姓身陷囵圄,让无数儿女被人掳掠,这才是读书人之觞!换言之,若任由外族欺凌乃至伤害家人性命,还要诸多顾及,不敢反抗,便是这律法之觞。”
这里已经是这个朝代的最底层,没有底线,更没有信仰。
若她再听之任之,下一个被活埋的,就不知是谁了。
苏瑞麟几人面色一震,胸口窜上一股清流,激荡难言。
便是崔冲,亦是心中震震。
苏笙笙说完这番话后,没有再去看他们一眼,也没有上车,而是径直朝门口走去。
她那看似弱不禁风的身影,此刻却如同山岳般屹立不倒,让人望而生畏。
满场鸦雀无声,半晌无人开口说话……
崔冲目光沉然,看着苏笙笙被门口等候的车夫拉走。
他的手下走到他跟前,看了一眼昏迷未醒的苏德庸,以及几个被吓得魂飞魄散的犯人,还有那个神色呆滞、紧盯着地上钱袋的乌兴。
“大人,就让她这么嚣张地走了?”手下不解地问道。
“她是有备而来,给本官面子不过是先礼后兵。”崔冲看向面面相觑的看守和犯人们,“人家在敲山震虎,如果本官依旧渎职无视,下次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手下听后,更加困惑不解:“她有这个本事?”
以前或许没有,但现在……他已收了她的钱财……
崔冲扫了一眼神色复杂的苏家众人,见他们逐渐收敛了情绪,目色坚定的进入车内,才长长地叹了口气:“天高皇帝远,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难得糊涂啊!”
苏家
苏笙笙去而复返,李氏哭成了泪人,“你怎么一声不吭的就没了影,想让娘担心死。”
看到父亲已经睡着了,苏笙笙才放下心来:“女儿是去取银子打点关系了。”
李氏一听,放下手中的帕子,紧紧地抓住女儿的手:“那些挨千刀的,就为了这点银子,竟然伤人性命!”
“这事还是别告诉祖父祖母了。”苏笙笙不想让祖父为此事动怒伤身,她已跟哥哥说过了。
李氏点了点头。
夫君此番差点送了命,如果让老人家知道是自家人下的狠手,他们一定会伤心欲绝的。
……
“苏大人无碍,苏小姐已从矿场出来了。”暗卫头领见谢玄面色冷寒,不由得将头压得更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