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学子勉强压下心中的不耐烦,开始算起了这道题。
然而,越算他们越是心惊。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有人停下了笔开始挠头。
一刻后,几乎所有的学子都停下了笔,即便勉强拿着笔的学子,也是一脸惊愕。
因为即便只按升来计算,他们已经算出了一个用算盘都打不出的数字,就算换成了担为单位也同样如此。
面对这个庞大到不知庐山的数字,他们能不惊愕么?
苏笙笙既然敢在第一节课就给他们出这样的题目,那么她绝对不可能没有答案。
但他们觉得,能够真正算出这个答案的人,在整个南陵国都屈指可数。
因此,他们不由觉得苏笙笙是在为难他们。
“苏先生,就算我们全算完了,这个答案也没多大用处吧?”一个学子说道。
其余学子也不由得露出了同样的表情。
苏笙笙如何看不出他们心中的排斥?
她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了公式:“初始为R,周期为N,年利率为K……代入周期N=64格。如果以吨为单位,最后结果是四千xxx亿吨。”
她边写边算,吨位换算表,也早已给到他们。
众学子在她的演算下,将五格、六格、十格等数值代入公式,发现结果完全吻合,不禁瞠目结舌。
他们觉得一辈子都可能无法得知的答案,竟然被苏笙笙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教会了他们……
这一刻,新加入的所有学子,再不敢轻视这位被众多举人推荐的女先生了。
他们脸上油然而生起尊敬之情,将身子挺得笔直,恭敬地聆听她接下来的教诲。
也有不知敬畏之心的学子嘀咕:“这些先生还没有教过我们呢,我们答不出很正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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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学子虽未附和,但心中难免暗自揣测,苏笙笙此举意在压制他们。
苏笙笙闻言,放下手中炭笔。
“诸位可曾听过,行百里者半九十?”她缓缓环视四周,见众人皆静默无言,方继续道:“看到终点,走到中途才发现,离终点还很远,便想半途放弃。可不论是走完一半,还是即将抵达终点,都是行至半途。因为你们根本无法提前得知,何处是终点。”
众学子渐渐抬首,若有所思。
他们确曾因眼前繁琐的计算而心生怯意,更因预知结果的谬误而直接放弃。
“人生路漫漫,若遇挫折便轻言放弃,又何须承受学习之苦?不如每日欢笑度日。”苏笙笙言辞犀利,却饱含深意,“此指数级公式,非仅试炼尔等算术之能,更欲传达一理:各行各业皆有其难,若欲涉足其间,须得放眼长远,勿计一时之得失。”
她稍作停顿,复又言道:“百日习一技,需思考一年,践行三年,方有可能达到知行合一之境。”
学子们面露羞愧之色,然心中疑惑仍存:“可即便学生算出此数,又有何用?”
苏笙笙不欲过分强求,但仍语重心长:“诸位连自家一日三餐所需之米,尚无法精确计算,又何以谈及为民谋福祉?”
此言一出,学子们脸颊泛红,羞愧难当。
“能算清一家开销者,可为一家之长。能算清一县所需者,可为县令。能算清一州所费者,可为州府。”
她的话语,如雷鸣般震撼着每一位学子的心灵,令他们低头沉思。
“诸君未来欲登何等高位,首要之务便是算清这笔账。”苏笙笙言罢,转身在黑板上写着这一课后的课业要求。
同时道:“我并未禁止尔等向他人求助,尔等可充分利用身边一切资源,包括同窗、亲友。分工合作或单打独斗,皆由尔等自决。”
一位富户子弟闻言,不禁哑然失笑:“我应去问我父亲,因为这就是利滚利。”
苏笙笙无奈摇头,没有回应他的话。
她点了下板上的复利二字,“实则,我们每个人皆如商品,所售之物乃时间。时间之于众人,皆公平无二,其价值唯在于尔等能否善用杠杆。”
她在黑板上留下下节课的课程预告——杠杆,并让学生抄下课后作业:“七天内算出,天堑关需多少年方能产出第六十四格所用大米数。”
如此一番言辞,既犀利又洞见,令在场学子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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