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袭人虽然上次被颜询修理了一顿,丢了个大脸,但王夫人和薛宝钗都给她送了不少东西,尤其是王夫人,赏了她不少衣裳料子。
后来更是借机招了她去说话安抚她,“我知道你素日里是个懂事的,上次听你说的话,可见你是个有见识的人,只如今,老太太宠着,老爷又没在家里,宝玉一时半会的,也搬不出来园子,有你在他身边日日劝慰着,我心里也放心一些。”
袭人哭诉道:“原本不用太太吩咐,我也应当尽心侍奉二爷,方是我的本分,只是,如今,二爷因着颜公子的事情责备于我,便是我想劝,想必二爷也不肯听了。”
王夫人忙安慰道:“好孩子,这事我知道是你受了委屈,你的品行我是知道的,不然不说老太太,便是我也不会放心的把宝玉交给你了。宝玉年纪小,一时分不清忠奸也是有的,你只管尽心侍奉着,时日一长了,宝玉自然就明白了。”
袭人忙道:“有太太这话,我便放心了。”
自从王夫人给袭人吃了定心丸后,便是贾宝玉对她心有芥蒂,冷心冷脸的,她也不在乎,仍旧如之前一般尽心伺候着,每日劝慰他读书做些功课。
若是宝钗来,袭人便每每寻个由头离开一些时间,给他们独处的机会。
奈何薛宝钗也跟袭人一样,不是劝宝玉做功课,便是劝他多看些仕途之类的书籍,惹得宝玉大为不满,便干脆到潇湘馆去躲清静了。
他想着,一来也是多陪陪林妹妹,以前委屈了妹妹,以后得多补偿她才是。
二来,果然还是林妹妹跟我心意相通,从来不会说这些混账话。
因为颜询给黛玉讲了几次课,黛玉对物理化学一些题目的理解便更为深刻一些,因此,便想着趁着现在记得住的时候赶紧把知识巩固一下,不然若是忘了再问哥哥,哥哥难免又笑话她。
而且,黛玉对颜询身处的世界充满了极大的好奇,哥哥跟她说过,在他的世界,每个人都要学习这些东西的。
黛玉不确定自己到底能不能去,但是她想着,这些书,多看一些,多学一些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所以,这些日子,黛玉都在努力的学习当中。
至于袭人的事情,黛玉知道这件事跟哥哥有关之后便没有再理会,只当自己不知道。
因为她知道,反正她说了不是她告状的也不会有人相信,便也懒得解释了,何况,哥哥对她一片拳拳爱护之心,她又怎么会不懂呢?
于是,就导致,贾宝玉每次一来,都发现黛玉都在学习。
“妹妹,你看这些做什么呢?”贾宝玉对黛玉做的题目看不懂,那些书,每个字他都认识,可是连在一起,都是他不能理解的。
偏偏黛玉沉迷学习,无心跟他说话,他一个人便觉得甚是无聊。
可是他又不想回怡红院,也不想去蘅芜苑,觉得就在这里陪着林妹妹也是好的。
所以贾宝玉便干脆在黛玉的书架上找些书来看,也算是打发时间。
贾宝玉对物理化学之类的没有任何兴趣,但是对地理书却觉得颇为有趣,打发时间也能看下去。
于是两人就这样诡异的同处一屋,但是却各做各的事,没有任何交流,也能颇为和谐。
临近中秋,天气晴朗,惠风和畅,夏日的余热已经过去,秋风习习,甚是凉爽。
贾母便又把史湘云接了过来,大观园里便更加热闹了起来。
史湘云在知道袭人被打的事情之后,也是大为惊讶,连忙又送了一些首饰给袭人,又拉着她问道:“你何时倒是招惹到了那人?”
袭人一脸无奈的说道:“姑娘还不知道我,我素日都是在园子里不出去的,也不知道那颜公子哪里听来的胡话,倒是赖到了我头上,一说我窥探林姑娘的生活,又说我编排败坏林姑娘的清誉,我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了。”
史湘云又问道:“我听说当日宝玉哥哥也在,他也没拦着点?”
提起贾宝玉,袭人又啜泣了起来,哭诉道:“他别说拦着了,只怕恨不得那颜公子把我打死了去,若不是老太太拦着,他都要把我打发出去了。”
“也不知是哪个嚼舌根的东西,在宝玉面前说了些烂心肝的话,他就相信了是我编排的林姑娘,如今眼瞧着过了一个多月了,他竟是话都不同我说了。”
“日常伺候,也只管叫她们去,全然不当我在似的,如今若不是念着老太太当日收留的恩情,我是断没有脸面再留下来了。”
史湘云见袭人哭的伤心,忙安慰道:“我瞧着这事倒是在宝玉哥哥身上,你素日里是什么样的人,他日日跟你在一起的,怎么会不清楚了。”
“你先别忙着哭,我去找他问清楚去。”
袭人说的话本来就是一家之言,只把自己当日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全部瞒了去,说的都是她素日里的委屈。
她知道史湘云年纪小,又因为以前她照顾过她一段时间,所以便想给她先留下个她没有错,她被冤枉的映像。
这时候自然是不敢让她去找贾宝玉对质的。
所以袭人慌忙拉住史湘云,道:“姑娘快别去跟他说我的事了,我知道姑娘是好意,只是他如今正在气头上了,你这一说,只怕他连姑娘都恼了去。”
“他如今只想着林姑娘受了委屈,日日都在那潇湘馆里,你何苦去找他的不自在呢?”
史湘云笑道:“你这话说的,难道潇湘馆是什么洪水猛兽不成,我竟然去不得了?”
“我还倒要去看看,他日日在潇湘馆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