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见贾母都安排好了,便笑道:“还是老祖宗有条理,我碰到这样的事,一时都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说着,又道:“不过我想着,既然那哥儿是岭南来的,可能是林家的远房表亲,我们不认识也是应有之礼。正好老祖宗这会儿得闲,何不叫来见见。”
贾母点点头,派人去凤姐那儿把颜询叫了过来。
尽管荣国府到处雕梁画栋,但颜询一路却只管看着前方,从不到处打量,顿时令引路的丫鬟和一路陪着的平儿都高看了一眼。
到了荣庆堂,颜询见着廊下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鸟雀,各处都站着丫鬟各司其职,想着这是林妹妹的祖母,是这座古老宅院的主人,饶是他也见识过不少大场面,这时候也难得有些紧张了。
他进了屋,给贾母见了礼,贾母看着他长身玉立,风姿天成,脸上顿时也有些了笑容,招手道:“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晚辈姓颜,名询,字谦之,岭南人士。”颜询连忙自报家门。
他的字还是当高中语文老师的养父给他取的呢,养父说古时男子及冠取字,只是现代没有这个规矩了,但养父还是给他取了一个字,谦之,意从询,也是希望他谦虚谨慎的生活。
想起养父,颜询一时有些感慨。
倒是贾母问道:“你看着年岁还小,就一个人出来游历了,你父母也放心得下?。”
“父母其实也是担心的,只是如今盛世太平,海晏河清,百姓安居乐业,加之我每到一处就寄一封家信回去报平安,他们也好稍稍放心些。”
贾母见他进退有据,回答也不卑不亢,更是心生好感。
只是,这试探却是一点也不少:“你母亲既然是姑苏人氏,想必对姑苏也甚是了解吧,正好前儿来了个姑苏的嬷嬷,善作点心,你也留下来吃一口,看是不是旧时的味道。”
颜询连忙拱手道:“我母亲虽然小时是姑苏人氏,但是已离家多年,我也未曾到过姑苏,只怕是要辜负您的美意了。”
听着他话语中的漏洞,贾母目光冷了下来,言语中露出了獠牙,“哦?你母亲离家远嫁岭南,尽然也不怀念旧时的味道吗?”
“倒也不是不怀念,只是……”颜询在心里叹了口气,果然,撒了一个谎就得用无数个谎言来圆,他只得说道:“说来也是我母亲不愿提起的旧事,只是既然祖母问起,晚辈倒也不好不说。”
“母亲和舅舅并不是亲兄妹,只是堂兄妹,幼时年岁相近,也甚为要好,只是母亲十来岁时被拐子拐走,后流落到岭南,被祖父与祖母收养,跟父亲在一起,如今我家中是兄长接管家业,我年岁小,帮不上家里的忙,便出来游历山河,长些见识罢了。”
“母亲也是后来稳定了才偶尔有跟舅舅通信,舅舅为官忙碌,这种小事没跟妹妹说也正常。”
“我原本也不知道舅舅家还有个妹妹,只是我年纪小,常在母亲面前痴缠,有一次母亲收到了舅舅的来信,信中提起妹妹,母亲思念亲人,便也跟我说了几句,我这才知道一些。”
这是颜询一早就拟好的身世,广东离北京这么远,在古代交通又不方便,他就不信贾母她们还能派人去求证不成。
唯一的漏洞就是林如海那里了,不过也不要紧,古代通信不便,等他们收到林如海的回信都几个月去了。
反正先过了眼前这一关,之后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
“原来是这样,真是个苦命的孩子。”贾母感叹了一句,吩咐鸳鸯去把黛玉叫出来。
鸳鸯来到碧纱橱时,林黛玉和贾宝玉正在外间的屋里玩九连环,见到鸳鸯过来,贾宝玉连忙笑道:“好姐姐,你怎么来了?”
鸳鸯笑道:“外头来了个少年,说是林姑娘的姑家表兄,今来府探望林姑娘,老太太想着林姑娘难免思念家人,便叫出来见见他,也解解闷。”
黛玉蹙眉,“我并不曾见过什么姑家表兄。”
贾宝玉却拉起了林黛玉的手,道:“我也出去看看,若真是你的表兄倒也罢,若是假的,你正好拆穿他,到时候把他打出去。”
说着,两人跟着鸳鸯一起来到了贾母处。
颜询第一次看到黛玉的时候,不觉整个人都呆住了,只觉得她人一进来,略显昏暗的屋子里都亮堂了。
原来,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容貌是真的存在的,颜询想,如果古时候的西施有画像,大体也就是这个样子的了。
他来自现代,便是年纪小,也是见过美貌的,别的不说,娱乐圈的美女环肥燕瘦,哪种样子的没有。
但是他觉得那些人加在一起都比不过黛玉,她们身上的脂粉气太浓厚,不像黛玉,完美的像女娲娘娘的毕设作品,更加之她身上一股书卷气,更是显得整个人如同仙子一般高不可攀。
他想起来了,她本来就是一株绛珠仙草,原本就是仙子啊。
虽然如今黛玉年岁尚小,但是可以想见,若长大那得是多么倾国倾城?
见黛玉一双美目看过来,带着疑惑,颜询连忙作揖道:“林妹妹,我是颜询,今日初见妹妹,未曾备得礼物,实在是失礼。”
贾宝玉见颜询与他年岁相当,却长身玉立,虽然穿着不显富贵,但风姿天成,让人见之忘俗,又见他一见着黛玉就唤林妹妹,顿时心中不喜,道:“我从未听闻林妹妹还有个姑家表兄,莫不是骗子来着。”
颜询还未说话,倒是凤姐笑道:“别说宝兄弟你不知道,便是林姑娘怕也是第一次见她这位姑家表兄呢,这里有些缘故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