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力气,虚虚地抓了下他的手,也没精力和他纠结这个问题,她浑身都不舒服,闭上眼之前,想起什么,还是说了句:“其实……也没有很痛,还能忍的。”
说完,她就疲惫地阖上双眼。
陈凛这一夜都过得很恍惚,直到听到她这句。
他看向病床上的人,唇线紧抿,庆幸她闭上眼睡觉了,不然,她会看到他蓦然变红的双眼。
视线有些模糊,他仓促地垂眸。
他知道阮舒怡很努力,这段时间,治病的过程里无论经历什么,她都没有过抱怨,她甚至都没再哭过。
就像她说的那样,她在很努力地配合治疗,等骨髓,她这么听话……这么乖。
他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得这种病,这太不公平了。
化疗的第三天,阮舒怡开始吃不下饭。
她没有食欲,频频犯恶心。
晚上陈凛端着小米粥在病床前劝她,她内心挣扎一阵,最后坐起来,硬撑着吃了点,结果没过一阵,又全都吐了。
化疗的副作用远不止这些,不过几天,她的头发也开始疯狂地脱落。
陈凛还是很忙,推进城市间骨髓信息库打通的工作因为有了一些城市的先例,阻力远远没有之前那么大,但是他一直没能等到他想要的消息,逐渐变得有些麻木。
晚上回到病房,他发现阮舒怡开始戴帽子了。
“好看不?”她特意让他看,“我从网上买的,这个帽子布料很薄,室内也能戴,回头可以分享给我的粉丝。”
陈凛安静几秒才说:“好看。”
阮舒怡并不满意,“敷衍。”
她自己戴着帽子去洗手间镜子跟前看了看,“我觉得挺好,先用这个凑合着,万一真到了头发很少的时候,我就买个假发,光头是不可能光头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光头的。”
陈凛斜靠在洗手间门口,闻言反问:“那你刚出生就一头秀发?”
阮舒怡瞪了他一眼,“刚出生的孩子有胎毛的,我胎毛肯定比你多。”
陈凛垂着眼轻笑,心口却沉甸甸。
阮舒怡臭美完了,走到他跟前停步,仰起脸看着他。
陈凛眼底都是红血丝,这段时间,他瘦得厉害,她甚至觉得他看起来更憔悴。
她抬手摸摸他的脸,“等下陪我一起吃夜宵吧,刘姐今天送了菠菜粥过来。”
陈凛说:“好。”
病房有小餐桌,两人面对面坐着,陈凛从保温饭煲里将粥盛好。
阮舒怡现在吃饭很痛苦,用勺子舀粥,硬着头皮咽下一口,和陈凛说:“今天乐乐看起来不太高兴……你要是有空,也多看看他。”
父子俩才相认不久,按理说应该多相处培养感情的,但陈凛现在回家的时间十分有限,她心底有些内疚,这都是因为她。
陈凛迟疑了下,没立刻说话。
他最近蠢蠢欲动,侦探那边信息渠道确实多,最近关于阮父有点新消息,侦探找到一些在北城专门给人做套壳假身份的人,正在顺着这个线索继续排查,已经有几条可以追的线索了,但是需要去外地追查,而且需要一一排除,也就是说,要去的地方还不止一个,甚至包括了境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