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锦只觉自己昨夜那点同情?简直不如喂狗,她喝着?茶,苦中作乐似的,暗暗祈祷今日会有更多?的事情?扔给沈裕料理。
横竖她白日还能歇息,看?谁熬得?过谁了?。
回到别院后?,容锦先回房中补觉,睡醒后?拿了?原本抄佛经?的纸,在窗下描了?半晌的绣样。
临近傍晚,成英果然来接她,再一道往皇宫去。
夕阳下的皇城显得?巍峨而肃穆,高大的朱红城门上盯着?纵横各九的金钉,当值的禁军正在按例搜查往来进出之人。
容锦开了?半扇窗,趴在窗边,百无?聊赖地?看?着?。
她已经?数过有十余位各个品级的朝臣出来,登上自家马车离开,却依旧迟迟不见沈裕。
今晨的祈祷兴许成了?真?,一直到日落西山,宫门即将下钥,才总算见着?紫色朝服的身影。
他身侧还跟了?两位青衣官吏,容锦不知他们的品级,好奇地?打量了?眼,随即一怔。
隔着?夜色,其实看?得?不大真?切。
但当初庙市上惊鸿一瞥,在那之后?,她将那身形轮廓在心中描绘了?许多?遍,记得?清清楚楚,分毫不差。
容锦按了?按心口,只觉着?心跳仿佛都快了?些?,稍一犹豫,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庙市那夜被沈裕拦下,以致错失良机。
可她惦记了?这么久,如今又有机会,总不能干看?着?就这么再次错过。
兴许对方早就忘了?昔年旧事,与他而言,并不缺一句迟来多?年的道谢。可她自己心心念念许多?年,总觉着?有始有终才好。
成英没料到容锦会突然下车,还没来得?及问,却被她抽走了?手?中的灯笼,满是惊讶地?看?去。
容锦提了?盏竹青色的八角灯,脚步轻快,裙摆被夜风吹得?微微扬起,鹅黄色的衣裙在夜色之中显得?格外温柔。
分明只是个背影,却仿佛能感?觉到她的雀跃。
她平日里总是分外安静,甚至显得?无?,少有这样生动的时候。
可紧接着?,她就停住了?脚步。
沈裕白日里忙着?和六部协商江南洪灾事宜,直到此时,才勉强寻出些?间隙听?了?崇文?馆修史的安排。
他并没事无?巨细地?过问,听?过后?,言简意?赅地?下了?决策,便将人给打了?。
随后?容锦打了?个照面,只消一眼,就能看?出她的不寻常。
沈裕从没见过容锦这副模样,眉尖微抬:“这是怎么了??”
容锦的目光越过沈裕,落在渐行渐远的身影上。
终究还是又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