裤脚早已泥泞点点。
幸好那是她好几年前的旧衣服,父母嫌旧早就想让她扔掉,她因为喜欢这个颜色留了下来,没想到现在搬家正好派上了用场。
父母为了省钱,借了亲戚的车一趟又一趟的搬着老旧舍不得丢的家具。
到了楼下,再一趟又一趟的扛着上楼,趁着雨势稍小,全家都忙得筋疲力尽,因为家在顶楼,正是因为楼层高又没有电梯,所以房价才低得能够接受。
当她最后一趟下楼搬行李,她已经累得双臂都在颤抖,很难再有力气抬起来。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重活,而今这样的重活也只能落在她身上。
爸爸看出她已经精疲力尽,让她歇着吧,他下去搬,她想着爸爸的腰,只说自己不累,歇了口气后就下了楼。
但是当她抱起行李,手臂疲倦得忽然脱力,行李重重落到了地上,溅起的雨水刺在腿上,凉得刺骨。
她就是在这个时候,第一次见到了付峤礼。
他撑着伞,身上还穿着一中的校服,进了楼栋,他把手中的伞收了起来。留给她的背影,她能看到他清隽的侧脸,低垂的眼睫,细长干净的手指,有种冷清的疏离感。
漫天晦暗的雨还在细密下着,而他仿若一又一慢慢描摹,直到栩栩的水墨画。
他收了伞要往里走,她也俯身继续去搬自己的东西。
雨势虽然不大,但是细密如织,头黏腻的糊在脸上,眼睫也湿得视线模糊,所以当眼前的雨忽然停了的时候,她有几分难以确定的恍惚。
她抬起头,看到的是撑着伞站在自己面前的付峤礼。
他把伞塞到她手中,而后俯身抱起地上的行李。
泥泞的雨水弄脏了他的手指,他浑不在意,只冷淡问了她两个字:“几楼。”
她鬼使神差,“六楼。”
他没有再说话,抱着行李进了楼栋。
老居民楼的楼梯狭窄,她只能跟在他的身后,楼梯里静谧得只有脚步声和呼吸声,直到这时候她才后知后觉感到不好意思起来,那箱行李真的很重,里面都是她舍不得丢的书。
父母本是想着搬家麻烦劳累,能简则简,那些书原本也是不打算要了的。
可她喜欢看书,而家里以后恐怕也没有多余的钱给她买书,所以留了下来一起搬到了家。
她本想问一句累不累,可他背影冷淡,她也觉得这句话好像废话。
所以只在到了六楼的时候,忙不迭从他手中接了过来,说了好几声谢谢。
妈妈在里面打扫,听到她的声音,出门来看。
见到在门口的付峤礼,愣了一秒后顿时笑得客气很多,“谢谢你啊,刚搬过来就麻烦你。我们家现在乱得很,等收拾出来过来吃个饭。”
付峤礼走后,她进屋换了湿透的鞋袜,家里一片脏乱,还需要好好收拾。
她帮忙整理着搬过来的行李,在回头时装作不经意的问妈妈:“刚刚那个男生,是什么人啊?”
妈妈擦着桌子,老旧的家具吱嘎吱嘎的响,“你付叔叔把这套房子介绍给我们的时候,不是说过他家也住在这里吗,刚刚那个就是你付叔叔的儿子,我和你爸爸坐过你付叔叔的车,所以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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