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佑霜侧躺在床上,喘着粗气,眼睛湿漉一片。因为这辈子没有练体育,他明显比上辈子白很多,脸和脖子红起来极其明显,像煮熟的虾子弯曲着绷在那里,胸腔一起一伏。
深呼吸两次,谭佑霜翻身爬了起来。
他抬起深深的眉眼看向傅青逸,发现对方此时是跪在床上的姿势,脊背笔挺,脸红得厉害,眉目间染上一层过重的艳色,显然陷入了情欲里。
接触到谭佑霜投射过来的目光时,傅青逸抿着嘴唇,耳根通红地下意识挪开了眼,两秒后,又不甘示弱地盯了回来。
又不止我一个人脸红。
傅青逸觉得自己脸上烧得慌,看到谭佑霜时,又稍稍有了些安慰,自顾自想。
纵然是羞赧,出于本身长相的缘故,谭佑霜的神色也比傅青逸郑重严肃一些。因此,两秒后,当谭佑霜扯住傅青逸的裤沿低下头时,傅青逸还有点没回过神来。
“啊?……”
傅青逸愣两秒,修长有力的手落在了谭佑霜头上,很快,他的手指就深深陷进了对方柔软的头发里。
当谭佑霜抬起湿润的眼眸看向他时,傅青逸才低下眼,喘着气声音嘶哑道:“……没必要这样,小霜。”
谭佑霜拧着眉,又低下头去。很久,谭佑霜才呛咳着往后退,眼尾湿红。他半弓起腰,劲瘦腰身轻颤,下意识做出了吞咽的动作,喉结不断滑动,唇色极其糜丽,眼睫也几乎被涌出的生理性泪水打湿了。
真难得,自成年后,谭佑霜竟然也会有让人觉得他脆弱和楚楚可怜的时刻。但这份柔弱让傅青逸更想将他弄碎掉,他把手覆盖到谭佑霜喉结上,不轻不重地磨,带着控制欲和破坏欲。
房间内一片寂静,两个人无声地争锋着。傅青逸不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看着谭佑霜,安静等他先开口。
这份安静没持续多长时间。
“我想告诉你的是,我……”
一开口,谭佑霜就瞪大了眼睛,先被自己嘶哑干涩的声音吓了一跳。
“好了。”刚把人折腾成这个样子,傅青逸心疼他心疼得要命,伸出手去捂住了谭佑霜的嘴。他掏出手机递给谭佑霜:“喉咙不舒服就打字吧。”
我想告诉你的是,谭佑霜打字,就像刚才一样,我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我乐意的。我爱你,我知道你心疼我,可为你付出也是我愿意做的。
哥,傅青逸明明没有说出来,谭佑霜却坚定地打出了一行字。
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
——你值得。
--------------------
================
“我一直觉得你很笨知道吗。”半晌,傅青逸半跪在床上,伸出手去轻轻抚摸谭佑霜的脸颊。谭佑霜的嘴唇还透着不自然和使用过度的红,润透的眼睛里是自然而然流露出的依赖和信任。
当傅青逸摸他的时候,谭佑霜像小狗一样乖乖地收起了下巴,让他能更方便地摸自己柔软的下颌肉。
“我知道啊。”谭佑霜并不生气,只是抬起眼,用喑哑的嗓音认真说:“我本来就没有你聪明。”
“世界上很少有人会为了一个早已死去的人放弃掉之后美好的生活的。我刚才不是想生你的气……我只是不安。万一你最后什么都失去了呢?死掉了,但是什么也无法挽回,那才是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毕竟以往我从未信神……你怎么敢寄希望于那种无法掌控的东西呢?”
“有没有神都没有关系。”谭佑霜打断他,有力的手指圈住傅青逸的手腕,将傅青逸干燥的手掌摊开,谭佑霜低下头去虔诚地将嘴唇落在他的掌心。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谭佑霜卷翘的长睫毛像小刷子一样密密的,给人的感觉总有点像会眨巴大眼睛的天真小姑娘。但他握着傅青逸的手,却低下头在用中世纪威武高傲骑士般不可置疑的口吻说:“大不了我们就一起殉情。”
啊?……殉情?
那闲庭信步的口气仿佛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在谭佑霜心里似乎什么畏惧也没有,死亡或者“英年早逝”对他而言好像只是平平无奇的一件事。这种大无畏的豁达对于傅青逸这类聪明人来说属实是有些罕见的。
傅青逸鬼使神差地愣了下神,后转开头,漾开唇角低低笑了。笑着笑着,他的身躯弓起来,从肋骨到胸口浑身都在发痛。
“好啊。”傅青逸蜷曲成一团,愉快地弯起眼睛应和:“那我们就一起殉情吧。”
“啊?!……现在就不了吧?”
见傅青逸笑得蜷起来,谭佑霜大惊失色道:“现在都活得好好的了,就别殉情了呗?”
傅青逸笑得止不住。谭佑霜不理解地皱起眉,扯着旁边的被子用委屈的声音小声嘟哝:“好不容易活到现在了,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哥……”
“哈,”傅青逸还在发出笑声,却低下头去不让谭佑霜看见他的表情。听着听着,困惑的谭佑霜忽然觉得不太对劲,他福至心灵,扑上前去捧起傅青逸的脸,发现那张如花般绚丽的脸上已经全部是泪。纵横的泪水仿佛沿着山峦的沟壑奔流,冲刷出一道道伤痕。
“哥……”谭佑霜慌乱起来,结结巴巴地辩解:“我、我……”
傅青逸抬起手,捂住了谭佑霜的嘴唇。
“我记住了。”出乎意料的是,傅青逸的声音和神情都很平静。他的瞳色很深,像一口不见底的深井,只有青筋暴起的手能稍微看出他的真实情绪。
“谭佑霜,我以前从来没想过你要给予我什么。可现在是你说了要和我殉情的。”傅青逸被这句话刺激得浑身战栗,头皮发麻,兴奋电流一样流经全身。他不得不紧咬下颌,试图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只是收拢的手指力道仍然大到有些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