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玉没来得及拉住他,他身边的妖怪最多,围得水泄不通,他应接不暇,只看见攒动鬼影中宋时祺飞快跳离包围圈,急步往外奔去,身后几只鬼欲伸手抓住他,又被拘魂钉一钉穿透。
宁玉心知宋时祺不是个需要别人保护的人,但在危险面前,他还是忍不住挡在他身前。眼看自己不能过去,宁玉抛出骊珠,长剑紧随宋时祺而去,宁玉一掌轰飞一个以为他没了佩剑就好对付的妖怪,掌掌如风,力大如牛。
“阿祺”宁玉目光随之而去。
对付这些道行浅的东西还用不着太担心,但这些东西数量太多,并且数量仍在增加,源源不断,打开一只立即有三四只补上,叫人无法脱身。
宋时祺三两步跨过院子,眼瞅着手一伸就能拉开大门,那门却突然从外面被踢开!
苏家经济条件不算好,门扇本就破旧,外面这人更是用了一些力气门扇唰得一下从宋时祺头上飞出去,在空中碎成几块木板,砸倒一片魑魅魍魉。宋时祺只觉眼前一亮耳边一震,当即收手撤脚,好险被波及。
院内的人人鬼鬼都被这一下吸引了注意力,打架的撕扯的挥舞武器的,都扭头看向这边。宋时祺目光跟着木板在空中划过半个圆,看那些木块落得如此“刚好”,一下子解决院内大半妖魔鬼怪,当即拍案叫绝要看是何方大侠前来相助,鼓掌夸赞,“兄弟好功夫”
宁玉一看清那人,皱了皱眉,面露嫌恶。
宋时祺拍着手回头,掌声戛然而止。门外站着一队人,个个黑脸,人人瘪嘴,眼神空洞,心如死灰,看起来怨气比院内这些东西还重。
最前面的——一脚提开门的人——是宋时祺的熟人,当然,也可以说是仇人。
浮光。
这掌忽然就鼓不下去了。宋时祺放下手,在身上擦了擦。
以为是这些东西跑出去了,原来是鬼差来了。
浮光手一挥,一个圆滚滚的东西落到院里,宋时祺不可避免地看了过去,那东西在地上滚了几滚,停在穆兰脚下,正脸对着宋时祺。正是方才在黄泉路外游荡的双头妖怪,它还没完全死,两个脑袋,一张脸面色痛苦,一张脸有些茫然,没了身子不能抵抗,两双眼睛滴溜溜转,懵懵看着院里的鬼差阴差和算命先生。
穆兰看不见,只觉得有东西落到脚边,条件反射,飞起一脚,双头妖怪怪叫一声,还没搞清楚状况,又被皮球一样踢出院外。
宋时祺看着那妖怪消失在空中,暗叹一声,明白为什么这些鬼差一个比一个脸色难看了。一想到自己苦哈哈给老板打工,打到一半领导没了,顶头上司一声令下出去找凶手,找了半个月凶手没找到,回单位的路上发现文件连七八糟散落在各个地方,于是又要去收拾文件。
这么多鬼从地府逃窜出来,但凡九重天知道这事儿,一个个都得滚出地府。
神仙难做,恶鬼难收。打工鬼恨不得气活过来。
但对宋时祺和宁玉来说,他们来了事情就好办了。至于为什么除开穆兰和龙婆,前者是因为还没搞清楚状况,正是嗅到危险的味道;后者是因为浮光也是她的上司,被上司撞到和凶手在一起,她跳进冥河也洗不清。
而且浮光看完宋时祺之后,目光就紧紧锁在龙婆身上,饶是她想找个机会先跑再说也找不到。
宋时祺见他如此,随手抓住一只鬼用力一甩,这鬼还没反应过来,当即双腿不听自己使唤,剎都剎不住,眼看就要摔进浮光怀里,被吓得原形毕露,青面獠牙没了人样。浮光注意力被喊回来,伸手一接,顺势往后一丢,后面立刻有鬼差接住,一指点在这只鬼额头,调出信息,另一只鬼连忙掏出小本本记下,“甲辰年甲戌月”
等他记载好了,揪着这只鬼的鬼差掏出一张符箓,口中振振有词,在鬼的求饶声中将其收入符中。
宋时祺目的达到,一抬下巴,又抓来两只鬼丢过去,命令道:“来都来了,愣着干什么,还指望我给你们干活?”
后面不知道是哪只鬼差开了口,嘀咕着:“大家都是地府的人,为地府干活当人义不容辞。”
宋时祺有些同情地循声望去,心道又是一个自我cpu成功的人,他呵呵一笑,伸手一挥,道,“您有觉悟,下任鬼王非你莫属,来一个!”
这些鬼也不是傻子,见宋时祺一抓一个准,纷纷后退远离,却忘了这院子里还有个宁玉。见宋时祺伸手要抓鬼,宁玉在他抓空之前揪起两只,掐着脖子就丢过去,被掐住脖子的鬼上一秒还在张牙舞爪试图攻击宁玉,下一秒就脖子一紧被扣住命门。
宋时祺接住,顺手丢过去,说话的鬼差一愣没反应过来,被两只鬼撞了个满怀。
浮光冷眼看着他,心知碰上这人准没好事!看了几秒,浮光咬牙切齿道,“你们又在干、什、么?!”
宋时祺懒得解释,覆手而立,语气不善:“你两只眼睛当摆设的?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
浮光被他一句话呛住,周围有反应快一些的妖魔鬼怪已经开始伺机逃跑,胆子大的则开始找机会攻击。浮光沉默片刻,心中虽万分不愿被宋时祺压一头,却又无可奈何,伸手下命令:“封锁此处,你们两个,去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最后两人俯首应答:“是。”
语罢,浮光不再理会宋时祺,踏步上前,手中佩剑忽现,转眼间便定住院内一众魑魅魍魉,身后的鬼差立即上前,一符一魂,收个不停。见此,宋时祺提溜着骊珠走到宁玉身边。屋外的东西自有其他鬼差处理,无需他担心,他看着浮光,心里琢磨着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