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宾客瞧着含羞带怯的小夫妻,沉浸在喜乐之中。
觉枫目光凝视着先云和步摇,两人身着大红喜服,彼此相映成趣,宛若一对璧人。他心中原想,身为男子,自己必定比女子少去许多顾虑,镜尘身上承载诸多重任,不许他如一般人随心所欲。只要两人心心相印,自己并不在意那些繁文缛节……然而此时此刻,他也有些心痒……
镜尘紧紧握住觉枫的手,眸子亮晶晶地深情说道:“咱们也成亲吧,昭告天下,八方来贺……”
不准觊觎
成婚次日,先云、步摇便未敢耽搁,即刻回了盈都。
镜尘安置好了一切事宜、与觉枫一同护送母妃和明焰返回奕国。
回到昊都,一切尘埃落定,对外便称十五皇子明焰为躲避命中劫数避走民间,如今劫数已过,十二岁重返宗室,封庆王。
明焰被封了王便赐府另居,冉妃承袭教导之责也随着庆王搬出了清翮宫。
镜尘回到昊都,奏报便如雪片般堆积到玉案上,不得已便埋首书案。
这两月,觉枫寻到一处僻静院落,开了间名为“明理堂”的私塾,两人断断续续见过几面。今日才算得着些整装功夫,好好相聚。
镜尘漫步来到了一处古朴院落,门边竖着一块质朴的木牌,上面篆刻着“明理堂”三个字。这里并无繁复景致,院中一切被料理得井井有条,花木错落有致,说不出的舒适。
觉枫一早便在此等候,直到夕阳西下,终见到人,欢喜迎上去:“来啦……快进来坐……”
如数家珍的带盛镜尘一一过目:“这院有五间屋舍,三间做学堂,一间待客,一间卧房。这方院落还能教习武艺……”
“此处如何……”觉枫转身随意问道。
镜尘看着这个洒扫得整齐有序的院落点了点头,道:“还不错,可若寻个大些的地方,岂不是更好……”
“够用了,满打满算只有八个孩子……”他咬了咬嘴唇应道,心中暗忖:“其中还有两个熟客……”
“这些孩子的文武均要你一人教习,可需我帮你找人……”镜尘环顾了眼四周,指尖点了些砚台上的墨迹,浅浅一搓,抹出淡淡碳色。
“此事前几千还真的难倒我了,不过好在前一阵子寻到一位先生,是位饱学之士。他要价不高,每月银钱堪堪够他在附近寻个住处,三餐随我们同食,等学堂招人多了,便再给他加些……”
“姓方名仲简,今日休沐,等下次,我介绍他与你认识……”
镜尘无喜无悲地点了点头。
觉枫说着缓缓地推开屋门,屋内弥漫着家常温馨气氛,诱人饭香扑面而来。他早早地备下了几道精致的时蔬小菜,色香味俱佳的酒酿火瞳蒸鲥鱼、清爽可口的芦笋银杏炒百合、富有营养的冬瓜盅以及提神醒脑的天麻龙趸汤。
“尝尝可合胃口……这些时日,寻不到上好的‘美人舌’,过些时日……”他微笑着,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将一双精美的木筷递给镜尘,又为他布上汤……
镜尘用手边温热巾帕揩了揩手,接过觉枫递过来的热汤,舀起一勺,鲜咸适中,喝在口中很是熨帖。
“这附近既有管家的书院又有开了十几二十年的私塾,可有人来你这学堂?”他接连喝了几口鱼汤,关切问道。
“起先是没人愿意来的,不过我打出招牌,三人同来便只收两人学费,便是这样还是无人问津,还是送了阁壁张哥家答应将家中三个娃娃送来……李婶听说也将家里娃娃送了来……”
他说这话实有隐瞒,其实是分别送了一条湖鱼、一只老母鸡给张哥、李婶,他们才答应送孩子来试试……
他说完,低眉顺眼地瞧了瞧镜尘,低语:“还有两位你也认识……”
镜尘警觉的抬起眸子。
觉枫自知此事隐瞒不过,咬了咬唇峰,坦言道:“乃是肖裕……和明焰……”
“明焰不行。”镜尘眉头蹙了蹙,放下手中汤碗。
觉枫也是一脑门子官司,明焰已然封了王,在他这里读书确是不妥。可那孩子脾气死倔,自己只当他是一时兴起,过两日兴头下去便会乖乖回去,便没敢告诉镜尘。可这一月有余,明焰几乎每日来此,比打卯还要准。
“觉枫,母妃纵着他,你不可再心软了,否则将来,他不知会骄纵成什么样……明焰开蒙太晚,再不勤谨些,为时晚矣。我已差人寻张勉之回来,让他回来做明焰的夫子……”镜尘也觉得方才一时情急,口气生硬,便与觉枫耐心解释。
觉枫重重点了点头:“我明白,不过,此事你容我些时日,慢慢说通了……否则,到了张夫子手中,也难沉下心思……”想起自己答应了明焰教习他骑射,便想着完成了此诺再慢慢劝他回去……
他又覆上镜尘手背,“再给明焰些耐心,并非人人都是王爷这般勤谨自持,冠绝当世……”
觉枫瞄了一眼镜尘,窥见他唇边笑意,又继续说:“在下可不正是因此才心生仰慕……”
“咳咳……”盛镜尘清了清喉咙,手指抵了抵鼻息:“反正,你别护着他,我这皆是为他好……”
“好好好,都听你的……快吃吧,再耽搁便要凉了……”他扶了扶盘缘,好在还带着温热。
此事,他深觉自己不占理,明焰要匹配王爷的地位,要修习的东西太多,不可再在“明理堂”蹉跎……
镜尘擦了擦唇角,便起身收拾碗筷。
觉枫始终不愿雇用仆从,他习惯了一人打理学堂。只是缺少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便利,他倒无妨,镜尘偶然到此,便要自己做这些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