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体过程,觉枫只能被动地接受着镜尘摆布。他自己的身躯像是被镜尘控着的一件物品,没有丝毫自主之权。然而,在这份无奈中,他也隐约感觉到了一丝奇妙之感。那是从镜尘微凉指腹和红绒线轻轻扫过肌肤时带来的痒意中滋生的。这种陌生之感让他有些迷茫,但又不禁想要更多……
可他见镜尘手法熟稔,神情也极为专注,脸上涨红一片,心中暗忖,镜尘不过为他量体,自己却藏了些龌龊心思,实在太不该。他赶忙屏住气息,平复内心的波动,以免被镜尘察觉到自己的异常。
量完腰际,镜尘转身来到觉枫的面前。抽出一根鲜艳的红绒线,细心地测量觉枫肩胛到脚跟的尺寸。他眯着眼睛,一手持着红绳,一手轻轻地滑过觉枫的身体……红绒线在空气中划过一道笔直的垂线,准确比量出觉枫身躯的轮廓。
觉枫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喘息,感觉喉咙有些哽咽,声音微微颤抖着低声问道:“可……可快完成吗?我有些饿了……”他总算想到个极为合适的理由。
盛镜尘的眉头微微蹙起,脸上流露出一些焦躁的神情,口中念叨着:“总觉得哪里不对……”
“哪里不对……”觉枫也蹙了眉毛。
盛镜尘的眸光一寸寸向上扫去,仿佛在寻找着什么,然后顺着眸光站起身来,结结实实地将他环抱在怀中。
过了半晌,他的脸上松弛了些许,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样才对……”
觉枫这才察觉异样,假意嗔怪:“谁家师傅这般量体……”
镜尘霸道地回道:“我家便要这样量,以后都由我给你量,旁人不准触你分毫……”
两人气息胶着之际,忽地一声响亮撞击声,房门被大力推开,饱满光线随着一个身影的闯入,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两人皆是一惊,还没来得及分开,侧头看去,却仍维持着相拥的姿态,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光线和身影打乱了阵脚。
来人看到他们这情形,明显为之一愣,他显然未预料到房间内的情景。他的手中托着的物件,因为主人惊愕而失去了控制,物件从他的手中滑落,砸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来人迅速回过神来,立刻转身跑出了房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觉枫认出了闯入之人,心中一阵疑惑。他瞧了一眼镜尘,赶忙拾起搭在椅背上的外衫,抓紧穿上。
镜尘看着地上掉落的糕点,眸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安。
“母妃她们来了,咱们去看看……”觉枫已然穿戴好了衣衫,他颔了颔首,跟在镜尘身后。
冉妃刚到芃州,心中急切盼望见到先云,便未跟随明焰……
谁知正在她与先云叙谈过往泣涕横流之际,明焰气呼呼地跑了进来,眼睛和嘴巴挤在一处,埋头在她怀中哭嚷:“母亲,我讨厌大哥哥……”
绸缪未雨
不待抹去明焰满眼的泪痕,镜尘、觉枫已然现身。
两人分别行了礼……
“母妃……”
“娘娘……”
盛先云看明焰这小子喧宾夺主,狠狠瞪了他一眼。
明焰丝毫不怯,也恶狠狠地回敬了个白眼,转而满腹委屈地瞧着镜尘、觉枫……撅着小嘴缓缓问候道:“大哥”“聂大哥”。
冉妃见状,赶紧招呼两人:“快别愣着了,都坐下吧。”
她温柔地抚摸着先云的手臂,轻声细语地问道:“先云,步摇姑娘可在芃州?”
“已然在回程路上。”镜尘早得了奏报,替先云答道。
“步摇是个怎样的姑娘,她可有喜爱之物……”
“您无须如此谨慎,步摇慧智兰心,不论您给予何物,她都会欣然笑纳……”先云低眉顺眼,用心回道。
冉娘娘轻轻地笑了笑,但眸子中的泪水却止不住地涌了出来。先云看到母亲这样,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心中一阵慌乱,连忙为母亲揩去泪水,轻声安慰道:“您何必如此伤怀……这些年我在宫中并未受苦,父……”他略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考虑如何措辞,然后接着道,“有皇兄和皇祖父照拂,宫中没人敢欺负我。”
“好好,我们先云最惹人欢喜……”冉娘娘怜爱地抚了抚先云的头。当年离开之时,先云正是明焰这样的年纪,正是需人细心教导。镜尘虽对他关怀备至,毕竟也是孩子。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感慨思忖道:或许先云便是这样处处招人爱怜的命数。若是当年的自己还在,虽不会像镜尘那般,却也要练得钢筋铁骨,文武双全。可这样平安顺遂一生,处处受到庇护,何尝不是一种福气……
想到此处,她露出欣慰笑容,“先云要成亲了,能亲眼看你成亲,母妃很是安慰……”
几人又说了会儿话,觉枫看明焰神情恢复如常,也不提方才之事,冲他挤了挤眉眼,低声道:“聂大哥又做了些新的玩意儿,要不要去看看……”
明焰闻言始终恹恹的眉眼终打起了精神,使劲儿点了点头。
觉枫向冉娘娘禀明了意思,获了首肯,带着明焰去了自己住处。
镜尘、冉娘娘为让先云静养,也与他告别,一同出了门。
望着觉枫和明焰一同远去的身影,镜尘沉吟了片刻,眼神中闪烁深邃光芒,他的脚步停了下来。
“母妃如今回了宫,何不召些女眷进宫陪伴……”他语气平淡地说道
冉娘娘有些惊讶于镜尘的提议,她原本以为他不会关心这些琐事。她如实回答道:“确实会召集一些往年相熟的姐妹进宫叙叙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