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之处,众人围于一处,三不五时发出欢呼之声。晴暄见觉枫神色稍缓,拉他也围了上前。
原是一处泉池,正中泉涌汩汩,上方悬了块碧绿玉珏,玉珏中心还衔了一灿金钱币。池壁之上篆刻着三个大字“感念泉”。
一旁主家高声招呼:“一声悬铃响,功名富贵长,接连二声鸣,家中高堂康,求得三声起,恩爱两不离。”
只见一布衣书生持了铜钱,盯住玉珏良久,将铜币捂在手心,哈了口气,小心翼翼投出去。
铜钱若箭矢般投了出去,穿过玉珏,数簇水柱受了召唤般涌起,围观百姓欢腾了起来。
这主家乐呵呵捧场道,“这位公子好运道,虽是艰辛了些,终得所愿。待改日功名加身,勿忘了来还愿吶。”布衣书生倒不贪心,向主家拱了拱手,不再掷铜币,隐入人群。
觉枫瞧出晴暄眼中艳羡,从囊中掏出一把铜币递到眼前。“暄儿要不要博个彩头?”
晴暄垂眸思索了片刻,淡淡笑了笑,摇头回了觉枫。他不敢贪心,连试试的胆气也全无。若是击不中,不中的后果,他似是无力承受,便连想也不敢了。
“香客大人,菩提子可要的?辟邪保平安,极为灵验。”一童子从怀中掏出两枚菩提子,油亮莹润,状如红心,煞是可爱,直戳戳递到晴暄眼前。
晴暄眼神一亮,面露喜色,取了十枚银钱递与童子,撑开掌心收下了那两枚菩提子。
两人出了佛寺,并不贪快。边逛边行。闹市中,寻了处首饰铺子,门匾上三个大字“玉昇阁”。
“掌柜,可否为这菩提子配个络子”觉枫将两颗红心菩提掏与店
店家拿于手中,仔细瞧了瞧,点了点头道:“这倒不难,只是费些功夫。客官稍等片刻。”
“有劳了。”沉吟片刻,觉枫舔了舔唇,再问道,“额,掌柜,店中可有赠人的见面礼。”
“店中东首上两层便是了,本店都是上好的玉饰。客官不知要赠何人?同窗知己还是兄弟亲朋?”店家见来了生意,热络不少。
“在下受邀赴宴,想回件趁手的谢礼。”
掌柜引着两人来到架前。
架上翡翠、玛瑙等贵重之物确是不少,标价亦是不菲。
觉枫暗自摇头,奕国摄政王富有四海,玉品摆件更是不缺。即便再好些,亦难入其法眼。
便是人家瞧不在眼中,若无半件礼物,实在有失礼数。掂量着囊中银钱,觉枫目光扫至四层。那方端正摆件玛瑙手串,说是玛瑙手串,仅两端串了两颗水头颇足的玛瑙珠,其余皆为成色普通的碎玉磨制的小珠串成。
“便这件吧,掌柜。”觉枫嘱咐店
忍耐良久,晴暄终是问出了口,“九哥何时结识的挚友?何不与暄儿也认识认识。”
义结金兰
“觉枫兄弟、晴暄兄弟。”两人同时被喝住,回眸看去。
久未露面的老鱼,张牙舞爪赶到两人近前,俯下身子,苦着脸道:“两位老弟,快救为兄。”
“鱼兄是遇了仇家还是陷了官非?”晴暄警觉向四周探去,皆是客人模样,并未异色。
“皆不是,倒不如……”老鱼愁云惨淡,有苦难言模样,手从腋下探出一指,指了指侧后。
顺指看去,觉枫晴暄两人并未看出异常,木讷摇了摇头,满目疑惑重又看回老鱼。
“你二人快说,定要邀老鱼去醉仙楼,不醉不休。”老鱼巴掌掩面,低语道。
觉枫,晴暄两人哭笑不得,装腔作势道:“鱼兄,多日不见,何不一起去乐呵乐呵。”
“不错不错,今日不醉不归。”
老鱼分别与两人拉扯,拽住觉枫的臂膀和晴暄的衣袖,半拉半拽地扯到了街上。
待闹出了半条街,三人归于窄巷,才衣衫不整,汗涔涔地贴墙站定了,长吁一口气。
“鱼兄,何人如此歹毒,将你逼迫到如此地步?”晴暄额上早沁出汗来,憋笑问道。
“唉,女人,碰不得。”老鱼咽了两口唾沫,一头汗冒了出来。
“没承想鱼兄还是风流浪客,这是招惹了哪家小娘子,欠了风流债,这般躲躲藏藏实在不像鱼兄往日风采。”觉枫也憋笑,调笑老鱼。
“便是店中那个红衣女子,人群中最显见的那个便是了。”老鱼双手抚膝,眉眼皱在了一处回道。
老鱼眼皮上下翻飞了片刻,扭头转向觉枫,愤愤说道:“说起来,还是你觉枫惹得桃花债……”
“鱼兄,此话怎讲?”觉枫了望过去,确有位女子,面若鹅卵,圆眸翘鼻,眼神澄澈,一身红衫煞是扎眼。
“唉,那女子正是紫辰阁中聂兄所获的暗夜流星的添头——苏步摇。”老鱼气喘吁吁,摇着头怨道:“当日便不该贪心,拿人手短,贪下那两件宝物,谁知惹的祸事临头啊。”老鱼越想越气,蹲在地上擂个不停。
觉枫、晴暄惊得皆睁大了双眸。
晴暄咂摸着其中有些味道,不解地问:“鱼兄何故被个女子拿捏至此啊?”
“晴暄小兄弟,你这年纪,唉,还不懂女子,何况是那等厉害女子。”
提起当初,老鱼眼泪都要下来了,“那女娃进了屋没有三刻,便看出老鱼的命门。提了百般要求,稍有不从,便要拿哥哥那些宝贝出气。”
老鱼拿着哭腔又道,“老鱼四海为家,天边也去的,可哥哥的那些宝贝却是不可随处挪动。”
“那你这次跑了,就不怕宝物遭殃?”觉枫补了一问。
“顾不得了,老鱼生生陪那女娃逛了两个时辰,七魂去了三魄。见了你两位,才将这条命续上。”老鱼气顺了,咂摸起嘴来,深觉口中无味,起意道:“不若咱们兄弟去醉仙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