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枫长舒了口气,禀道:“此前,臣不敢擅作主张,如今有了娘娘懿旨,臣下便可放开手脚……到那日……”
“不。那日,众目睽睽,不容有失。”云后速速打断了觉枫。
“这一关,让暄儿自己过吧。”云后心口恍如让人纵了火,灼得心焦。
觉枫深深颔首,抱拳道:“娘娘,奕国这次允了一到两人跟随殿下侍候,这几日,微臣略做些谋划。”
云后缓缓颔首。
觉枫赶忙穿戴好甲胄,弓着身退到门槛近处,才转身离去。
“玉屏,你看聂侍卫可信得过?”云后扶额斜靠于长榻上,眼前反反复复是那侍卫退出的身影。
“聂大人九岁入御羽卫,自十五学艺归来,便守在殿下身边,素来忠心。”玉屏思虑了片刻又道:“前年,殿下相中匹马儿,甚是欢喜。赶上过年,马儿让爆竹惊得发了癫,将殿下甩下马去。多亏聂大人飞身拽住了缰绳,又以身做垫,接住了殿下,才护住殿下……”
“去年,国主考问各位殿下学识。也是聂侍卫,提前为殿下规整要点,陪着熬补了两个通宵。殿下对答如流,颇得陛下欢喜。可见聂大人并非一般武夫,娘娘可宽心。”玉屏眨动羽睫,掂量着深浅。
“如今也只能如此了……”云后闭目缓缓道出心声。
一念即落,一念又生。那事,总归如肉中夹刺,痛痒难安……
菩冥关前
天光晦暗,沁暖阁照进些稀薄亮色,屋内华美物什皆失了以往光彩。
一夜无眠,晴暄借着晨光勉强看清了铜镜中的人,墨染长发散落肩头,将稚秀面庞挡了大半。却并无一丝乱发,倒是失家丧国之人该有的乖顺。唯有淡粉薄唇,倔强半抿,透着些惨淡生机。
“咚、咚、咚”有人轻敲屋门。
“殿下可备好了,咳咳~”
“时候到了,耽误不得。”小侍允明在屋外强忍咳意,轻声探问。
“吱悠悠~”房门大开,一道白光即出,晴暄满身缟素,面无血色。
一夜之间,风华正茂的嫡皇子好似被风霜拍打了的翠竹。允明看在眼中,热泪瞬时涌了上来。
“五日了,怎不见……”话至唇边,又生咽了下去,唇齿之间嗫嚅发出两字:“走吧”。
沁暖阁外停了素黑车马,车旁守着两人。两人皆是素服,未着重甲。
晴暄识得其中一人乃御羽卫副指挥千贺,生得孔武有力,平素快言快语。另一个眼生得很,恭敬地垂着头行礼。
“殿下,这位乃御羽卫校尉景容。”千贺禀报道。
那侍卫赶紧道:“景容见过殿下。”
为质是苦差事,奕国只允了两人相随,允明病起得急,云后怕他过了病气,安置了新人。